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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誤把我當父親范文1
有網友說,“裸婚”是高房價賜給白領的“新時尚”,真的是這樣嗎?據某網站調查顯示,有80%的男性都贊成裸婚,有70%的女性覺得裸婚不靠譜。不難看出,對于女人來說,“裸婚”存在太大的風險,背著父母裸婚的不知如何向父母交代,不顧父母反對而裸婚的擔心婚后生活不一定幸福,而婚后,激情過后,裸婚所帶來的隱患和壓力更會逐漸顯現,這在《裸婚時代》的臺詞中可見一斑。
1號出鏡人:蘇雪28歲工程師把裸婚誤當成了刺激
“有物質參與的婚姻不一定幸福,可是沒有物質參與的婚姻一定不幸福。”婚后我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要義。當時,家人朋友都反對我和朱全的婚事,因為他來自農村,家里上有老母病癱在床、下有弟弟上大學,將來哪能有好日子過?或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效應使然,他們越是反對我越是堅持,打著趕工期搬到工地住的幌子,偷著和朱全領了證,在出租房里過上了甜蜜生活,直到懷了孕才向父母坦白。孩子出生后,我們的分歧不知怎么多了起來,他嫌我花錢大手大腳,我抱怨孩子沒有良好的成長環境,在一次爭吵中翻了臉,我帶著孩子回了娘家。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他連招呼都沒打,就把我們攢的買房子的錢給母親交了手術費……去年我們協議離婚,孩子跟了我,這場婚姻讓我輸得體無完膚。
點評:
“婚前幸福到金光閃閃,婚后落魄到舉步維艱”,這句話用來形容裸婚男女再妥帖不過了,即便婚后沒有舉步維艱,各種姻親矛盾的碰撞,足以使兩人走向崩潰,沒有房子的婚姻本身就像無奈的游擊戰,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戰場在哪里。如《裸婚時代》導演滕華所說, “他們除了愛情其他都準備好了嗎?”沒有準備好就急吼吼地成婚,無疑是當下年輕人的通病,一方面是出于盲目,另一方面就是過于幻想,如果只有裸婚的勇氣,而沒有婚后的承擔,最好還是不要自討苦吃。
2號出鏡人:穆云24歲部門經理孩子是裸婚的受害者
大學畢業后,我就和相戀三年的男友大李領了證,在上海生活,當時被愛情沖昏了頭腦,覺得裸婚也是“時尚”。但紙包不住火,結婚的事兒被我姐揭穿了,父母大怒,下了“軍令狀”不認我這個閨女。沒有家里支援,光靠我倆的工資,吃飯都勉強,更別提買房了。大李家在內蒙,10歲時父親就病逝了,是母親種地供他上完大學。婚后不久,他就把母親接過來住了,從此《雙面膠》中麗娟和婆婆的博弈在我們家開場了。尤其是有了女兒后,婆婆執意要帶著孩子回老家,說這樣能節省開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老公也贊成,我當即提出離婚,結婚時啥都沒有,結了婚孩子還要跟著受罪,這簡直是不可理喻。后來不歡而散,婆婆回了老家,但我們之間的感情逐漸冷漠。
點評:
(《裸婚時代》中童佳倩為了和劉易陽在一起,和老媽吵了N次架,甚至要斷絕關系,但她當了媽媽后,便開始自責和后悔,還不是自己不稱職嗎?如果說,男女雙方在裸婚中所受到的創傷是自作自受,那么無辜的孩子呢?愛情令人感動,現實叫人唏噓,連養活孩子的基礎都沒有,有的男女心理上還未斷乳,這豈不是把婚姻當游戲?一句話,不是孩子打敗了愛情,而是男女自己親手扼殺了愛情,所以,裸婚之前想明白,別讓孩子跟著遭殃。
3號出鏡人:安晴25歲會計小心,別上了偽君子的“賊船”
認識阿萊,是我剛在一段辦公室戀情中潰敗下來。他是朋友介紹的,人長得帥氣,言談溫雅,就是收入很低。在他別出心裁的攻勢下,我很快就被俘虜了,家人也都同意。嚴格地說,我們結婚算是“半裸”,沒有車子房子,但他硬是借錢給我買了一枚戒指,我感動得一塌糊涂。結婚一年后,我懷上了孩子,由于體質較弱,妊娠反應厲害,他讓我辭了職,在家安心保胎。每天中午他按時打電話問候我,下午下班就回來做飯,晚上還出去做兼職,我感到十分幸福。然而,這些只是表象,那天晚上他忘了帶手機,一個女的發來一條暖昧短信,他回來給我解釋說是誤會,后來那個女的竟然來家里找他,一身妖嬈的裝扮。他終于承認背叛我的事實,我肝腸寸斷,不久意外小產,我為自己當初的選擇后悔不迭。
點評:
很多女人往往忽視一點,感情上挫敗后立即投入新的戀情,這其中的愛情八成是為了療傷,療傷不要緊,先要看清對方的真實面目,但是,出于慣性,會像受傷兔子一樣落入大灰狼的懷抱,等生米做成熟飯后,再多的挽回也是枉費。由此可見,女人要學會延遲滿足,越是來得容易的感情越要謹慎,唯一的辦法是,七分感性,三分理性,同時切忌盲目地將“感動”當成感情。
別把領證當成“過家家”
早有人說過,“裸婚其實是對這個時代愛情重視當下、重視物質的無情鞭打,商業社會不僅讓愛情變得物質,也讓婚姻變得現實”。但是,物質匹配和情感匹配總要有一個平衡點,沒有物質的婚姻很危險,沒有愛情的婚姻是空殼,最重要的一點是,別把領證結婚當成“過家家”。像奧運冠軍馬琳和張寧益,兩人當時只領了結婚證,馬琳“以為擺了酒席才算是結婚,領證只是個形式,所以沒當回事”,等來的是歷時2年、開庭6次的“離婚大戰”,這究竟是“單純”,還是一種幼稚的托詞?
女娶男嫁,不丟人!
從另一個方面看,男性崇尚裸婚,不過是想從房子這座大山的壓迫中解放出來。前不久,俞小明在微博上表示,為了避免這場因房子而衍生出來的社會人倫危機,買不起房子的男人可以嘗試“女娶男嫁”,讓女人當一家之主,其實就是我們過去所說的“倒插門”。在筆者看來,對于“婚”不起的男人來說,女娶男嫁不失為一個兩全之策,這是多元化社會婚戀的新現家。倘若暫時的委屈能換來長久的幸福,那也是同樣令人艷羨和仰望的,比起那些敗在高房價的“們”,要有骨氣得多。
黑格爾VS瑪麗 史上最牛的裸婚
德國哲學家黑格爾出身平民家庭,靠鍥而不舍的精神步人哲學殿堂,事業上的寵兒卻是物質上的“負翁”,直到而立之年,他依然為結婚的事發愁。女友瑪麗非常善解人意,主動要求裸婚,他們的裸婚堪稱歷史之最,瑪麗對他說,“帶上你的兩個大口袋,我們去采鮮花”,這就是他們的鮮花婚禮,美雅簡樸得無與倫比,現在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弗洛伊德VS瑪莎 一波三折的裸婚
對于奧地利精神分析師弗洛伊德來說,結婚仿佛是一場戰爭,女友瑪莎家人反對不說,最重要的是經濟上的拮據,連租房子的錢都沒有,最后還是瑪莎的姨媽慷慨相助,他們才得以結婚。第一個孩子出生后,他們依舊過著窘迫的日子,直到他在學術上有了成就,生活才有了很大改觀。
司馬相如VS卓文君有“后臺”的裸婚
當年,一曲“鳳求凰”,司馬相如就俘虜了卓文君的心。她不顧一切地跟司馬相如私奔,婚后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承包酒壚,隨夫賣酒,這段愛情被傳為佳話。但試想一下,假如沒有后來卓文君父母經濟上的支持,他們愛情的大廈會堅持多久?為愛瘋狂的激情過后,“貧賤夫妻百事哀”的感慨難免會有吧。
母親誤把我當父親范文2
這次采訪,我想做的,就是走近他,一探“廬山真面目”。
A
父親每天起早貪黑地上班,對我們,從來有過好臉色;離家出走,讓我明白自己是爹的親兒子
記者,您從演小人物開始進入演藝圈,我記得您第一次挑大梁演主角,是在電影《看車人的七月》中演一個父親。每一個人的成長都離不開父親的影響,您能談一下自己的父親嗎?
范偉:我自己本身就是小人物,所以演小人物得心應手。我父母也都是平頭百姓,屬于工薪階層。我從小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很明白老百姓的父子之情。由于被生活所累,他們疲于養活家人,哪有精力再分出心來關愛孩子?
記者:對父親有什么特別的記憶或是印象嗎?
范偉:我從小就認為自己不是父隸的兒子。他每天起早貪黑地上班,始終非常嚴厲,對我們從未有過好臉色。平常彼此都無話可說,一個上班,一個上學,回家后都悶頭吃飯。不像藝術作品中表現的那樣,什么擁抱呀、關愛呀,根本沒有。
記者父子關系一直是這樣嗎?后來有沒有什么改變呢?
范偉:后來我有一次離家出走,我們爺倆的感情才有了些變化,讓我嘗到了父愛的滋味。那年我12歲,哥哥姐姐欺負我,把我惹急7,就離家出走了。(笑)可這離家容易,出走難呀,往哪里去呢?開始吧,我想去同學家,但被同學婉拒了。人家說:“你要是住我家,你爸媽肯定會找來,到時候你離家不成,我反而會招致我爸媽數落。”
記者:呵啊,這個不太“義氣”啊?
范偉:是啊,交友不慎,沒辦法。不過同學的想法也對,我也不好說他什么。我就轉悠到離我家不太遠的皮鞋廠,當時工廠院子里放著許多卷皮料的木頭軸子,軸子是空心的,里面很大,能容納好幾個人,是理想的藏身之處,我就躲到里面去藏著。
記者:什么季節々不冷嗎?
范偉:冷啊。我記得是秋天,東北深秋的夜晚已經很冷了。因為冷,我就用繩子把腰捆起來,這樣能暖和一點兒。我在軸子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可還是冷,半夜里就被凍醒了。起來去附近的晝夜商店看時間,店里的掛鐘差一刻12點。我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就決定回家看看情況。繞到自家后院,就瞅見家里只剩下我媽一個人坐著流淚,哥哥、姐姐、爸爸全都出去找人了。
記者:那你還不趕緊回家?看把他們急的!
范偉:那時候小,也不懂事,心里還有點兒得意,自己的“陰謀”終于得逞了。覺得時候還早,又回軸子里睡了一會兒,再次醒來又去商店里看掛鐘,已經凌晨兩點多了,這才慢慢往回走。正走著呢,就看見前面影影綽綽有個人影,推著自行車朝我過來了,還沒等我看清是誰,對方先說話了:“是小偉嗎?”我一聽是我爸的聲音,就答應7。我爸一看真是我,頓時“哇”地哭出了聲。
記者:真是急壞了。那你以前見過父親哭嗎?
范偉:我從來沒見過我爸為什么事情動過一點感情,別說哭了。當時,我們爺倆抱頭痛哭。那一刻,我確信:自己是爹的親生兒子。我后來明白,老百姓的父愛因被生活所累,沒有機會表達出來,只有在關鍵時候,或者碰到特殊的事兒,才會迸發出來。從此我也相信,父親愛我,遠遠勝過愛他自己。
B
我是腦袋,媳婦是脖子:我是孫悟空,媳婦是如來佛。
記者:您紅了之后,大家對您的夫人多有猜測。您能談談她嗎?
范偉:我一般不對外說媳婦和家里的事。我媳婦是護士,我們1990年結婚,21年的婚姻了。我們是一路甘苦與共走過來的患難夫妻,我們曾經有矛盾,但恩愛多于矛盾,所以我對自己的婚姻很自信。
記者:人家說,好男人在生活中都怕老婆,您也是這樣的嗎々
范偉:哈哈!媳婦是領導啊,我很熱愛我的領導。她有點兒像我的心理醫生,是我傾訴的對象。在我受挫折的時候,她給我打氣;在我得意時,她卻不以為然,總給我潑冷水。說實話,這要換成別人不以為然,我肯定跟他急,但她是我媳婦,我只好聽著。不過,這倒讓我冷靜下來思考:喲,確實是媳婦說的那么回事兒。
她常說,咱千萬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現在紅了,別人慣你寵你,等不紅了,落差太大,對你不是個太大的打擊嗎?現在做好準備,拿自己當普通人,真到了那時候,落差不會很大,也就不會痛苦。我覺得她的話非常有道理。
記者:看來,媳婦是您身邊的好軍師呀!
范偉:她主要是在理論上進行灌輸,真正的實踐者還是我!
記者:您的名氣一天大似一天,影視圈里流行“換人瘋”,您是否也會遇到自己的“美人關”呢?
范偉(哈哈大笑):不會!不會!我和媳婦感情很好,怎么著都不可能到換人那一步。哈哈!
記者:為什么不會7憑什么讓媳婦放心你’
范偉:她?看不出來不放心。對我,她挺自信的。哈哈,可能是因為我質量太差,她總說:“你不會。你在外面能出什么事?沒人會看上你。”我媳婦這樣說我,有時弄得我也梃自卑的。哈哈,這是我的悲哀。
記者:哈哈,您聽了這話怎么想?
范偉:話說回來,她的這種自信,源自生活中的細枝末節,彼此間的相互依賴和愛。像我這樣的男人,不是說靠演戲就能把媳婦蒙住的,而且我這媳婦又極聰明,眼里揉不進沙子,什么事能瞞過她呀?蒙她是沒門兒的事,我也不敢蒙。
我們家啊,我是腦袋,她是脖子;我是孫悟空,她是如來佛。既然心眼玩不過人家,就別玩7,一心一意跟著媳婦走唄。
記者:那這樣看來,媳婦對您的影響很大了’
范偉:要說對我有影響的人,藝術上是趙本山,婚前是母親,這婚后,就是媳婦。
記者:對于“夫妻相處”,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招數,您的成功經驗是什么?
范偉:我覺得夫妻之間無理可講,只有情可講。做丈夫的,要想著“媳婦永遠是對的”;而做媳婦的,要想著“丈夫永遠是對的”,那就天下太平了。其實這道理說起來容易,卻不是天生就能懂的。這也是我們在結婚之初,經歷了近一年大大小小的爭吵后,才得出的“戰略成果”,或者說婚姻感悟吧。
記者,當初都是為什么事情爭吵呀?
范偉:結婚之后,才發現兩個人有那么多不同。我媳婦是護士,非常注意衛生,近乎“潔癖”。剛結婚,我們兩人去南方度蜜月,那時經濟條件比較差,住的是低檔旅館,房間里沒有洗手間,要去公共盥洗室刷牙洗臉。東北男人都大大咧咧的,刷完牙,我隨手就把牙刷放在水池的臺子上。媳婦看見,就不高興了,可她又內向,不愿意把話說出來,自己生了一天悶氣。我只知道她生氣了,但莫名其妙,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諸如此類的小事,經常鬧得不愉快。還有公眾場所的扶手,我覺得本來就是給手扶的,
媳婦卻不讓碰,說那是最臟的。
記者:呵呵,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范偉:是啊,沒什么大事。最讓人頭痛的是,我和媳婦都是家中的老小。都是家人的重點保護對象,天生沒有謙讓意識。比如,吃完飯了,本來應當有人隨手把碗洗了,可是因為倆人誰都沒有洗碗的習慣,常常是,飯吃得挺熱鬧,一吃完飯,就都悄無聲息地看電視去了。
記者:誰都不想洗碗,可總得有人洗啊。
范偉:是啊。我心里想:當媳婦的,應該干這活,男人扛煤氣罐可以,洗碗不成。可媳婦心里想:我可從不干這種活,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干過這種活,你要真愛我,那你就什么活都得干。于是推來推去,直到為這事爭執起來。當然,到了最后:都是我讓著媳婦,我去洗碗。
諸如此類小事,都可能成為爭吵的導火線。但還好,一年磨合下來,我們都改變了許多,所以才有了現在的和平生活。我們明白,要想好好過日子,就得改變自己,想法適應對方。沒有這種改變和適應,日子是沒法過的。兩個人婚前再恩愛,畢竟還是有許多不同,真在一起朝夕相處,這種適應和改變是彼此的才行。
記者我覺得您感情非常細膩,難得有東北男人像您那樣顧家。
范偉(不好意思):呵呵,挺沒出息的,屬于東北人說的“日子老公”,就是只知道守著媳婦過日子的男人。其實東北男人并不都是高大魁梧、脾氣火暴的那種,有許多我這樣的男人。我覺得怕老婆挺好的,呵呵!
記者:您的孩子多大了了也喜歡文藝嗎?
范偉:兒子今年21歲,長得跟我一樣。他從小就對曲藝著迷,學習呢,一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還行吧!對孩子的將來,我的觀點是順其自然。條條大路通羅馬,別往一條道上擠,把孩子擠出點毛病來反倒不好,呵呵!
我兒子形象思維特別好,看話劇《茶館》過目不忘,每個場景都記憶猶新。要說這孩子最大的優點,我覺得他挺厚道的,這點挺像我。
C
成名前后,大家看你的視角不同了。落我膨脹,那是誤會。
記者:在中國,一個人紅了,就得夾著尾巴做人,不然人家就會說你膨脹了。您有沒遇到過這樣的困惑?
范偉:有。最早是本山大哥,他有次曾指著我的鼻子說:“你現在成腕兒了,耍大牌了,是嗎?”其實那次的起因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很快就發現,誤會我了,幾句話就解釋清楚了。
記者:那是不是挺委屈的?
范偉:開始有點兒,后來就釋懷了。成名前后,大家看你的視角不同了。如果是過去,一件很平常的亨,大家不會多心,但放到現在,就會惹人猜疑。比如來一電話,過去沒接,別人會想:“哦,范偉忙著呢!”擱現在,別人會說:“哦,這小子,牛了!是腕兒了。”就會想得多了。我自認為沒有變,有人說我膨脹,可能是誤會。
記者:名氣可以帶來很多好東西,比如金錢、地位、名譽等副產品,您怎么看待這些?是享受還是負擔?
范偉:我并不覺得這些都是享受。沒有錢不行,可光有錢也不行;名譽是頂太重的帽子,戴著它只是負載著別人對你的希望;至于地位,我有社交恐懼癥,人家在某個環境拿我當焦點,我就特別難受,如果是坐在酒桌的主賓席上,這頓飯都吃不好。你想,我這么一個人,對地位會在意嗎?觀眾的認可只能帶來自尊心上的滿足。實際上,出了名,對于我這種人心理上有壓力。我怕大家的希望值過高,因為我本身就是個普通人。
要說真正的影響,就是不能像以前一樣帶著媳婦孩子隨便逛商場、上超市溜達了。走到哪兒都戴一墨鏡,生活中另外一種樂趣沒有了。
記者:男人四十一般都會有許多感慨要發,您有嗎?
范偉:我似乎不怎么想這些事,我想的都是演戲,如何演好戲,如何演一輩子戲。
記者:您是“演戲一根筋”嗎?
范偉(嚴肅):我所有的困惑、憂慮、快樂和痛苦,都是因演戲而生。是的,我是這樣的“一根筋”。這也是這么多年來,我一直不敢懈怠的原因所在。
記者:您現在還有什么可憂慮的嗎?
范偉:我最大的憂慮是還沒有讓自己滿意。現在塑造的人物,都不太完美,希望跟好導演合作,好好過把戲癮。給熱愛我的觀眾一個比較滿意的回報。我知道熱愛我的粉絲很多,我要拿不出新的、像樣的角色,對不起他們呢!
記者:說到好導演,我想趙本山算是一個,外界對他褒貶不一。您跟他合作多年,最有發言權了,您能客觀地評說一下他嗎?
范偉(沉思片刻):本山大哥是個較霸道的人,他有他的道理。他說過:“我是導演,我不霸道,誰聽我的?”所以你想啊,他這么個強勢的人,想要什么就一定拿到,肯定會給對方不舒服的感覺。比方說拍戲,按常規,演員當天的戲拍完了,就可以回去休息,等著拍下一場7。可在他這兒不是,到現場就得在那兒待著,演完了看別人演。拍攝需要游客,別管你什么腕不腕的,來吧,頭巾一包,也看不出來,就在那兒扮游客晃悠吧!反正你不能回去,得在現場待著。
他這些事做得確實比較霸道、過激,容易給別人造成不快。如果僅止于此,身邊的人不早都跑光了?不說別人,我可能先跑了。我這人自尊心強、敏感,有些事我已經做得很到位了,如果你再對我不好的話,同樣的事情,放在我這兒,承受力就小,委屈就大。惹不起,躲得起。人都有缺點,但只要在最關鍵的時候,閃現出可愛和真誠,就夠朋友。你要把事做到位了,大家就會從心里牢牢記住。
母親誤把我當父親范文3
費納“蜜月”不再
當今網壇的男子頂尖球員總是互相保持著尊敬與友好的關系。他們在公開的談話中都會表達與對方的友誼,并且在球場上不論輸贏都會保持風度。
例如費德勒和納達爾,雖然兩人在球場上是長達數年的“冤家”,但他們對彼此的欽佩都時常溢于言表,特別是與康納斯、倫德爾和麥肯羅當時的水火不容相比,這兩位統治ATP數年的革命友誼更是難能可貴。
然而,兩人的友誼似乎在最近出現了裂痕。特別是當費德勒作為ATP球員工會主席頻頻向媒體發表自己觀點時,納達爾卻持保留或反對意見。事態在今年的澳網開始擴大,納達爾公開聲稱“費德勒并沒有為其他球員著想”,納達爾覺得既然作為ATP球員工會主席,那么費德勒就應該多考慮全體球員的利益,而非僅為頂尖球員著想,對于這個評價費德勒并沒有做出激烈的回應,所以事態有所平息。而其后費納卻叉在排名系統問題上的意見不一,納達爾希望能夠改為兩年積分排名,來保護那些受傷復出的球員;而費德勒則堅持認為ATP應該沿用如今的一年制排名系統。這一切導致兩人的關系降到了冰點。
而兩人的矛盾并沒有就此終止。在三月份的印第安維爾斯大師賽期間,費德勒質疑為何納達爾發球如此磨蹭,卻沒有受到裁判的任何警告和罰款。他希望裁判對此的判罰應該更嚴格一些,而裁判通常不會因此提醒球員。納達爾在比賽中多次兩分之間的準備時間超過了25秒的限時,特別是在事關輸贏的關鍵分之間。對此納達爾做出了自己的解釋,他表示自己曾因超時而被罰款過。但這個25秒規則并不是適用于所有的情況,應該由裁判來靈活掌控,不能一概而論。
我們先暫且不論誰對誰錯,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明顯感覺到了費納之間的緊張氣氛,這種氣氛在過去10年中從未顯出端倪一一尤其是當兩人分別穩坐ATP前兩號交椅的時候。如今德約的橫空出世打破了費納壟斷,兩人看似風平浪靜的友誼也出現了急轉直下的裂痕。是否像俗話所說“潛藏的矛盾是一把上膛的手槍”,畢竟是作為競爭對手,怎么可能會同時成為好友?但值得一提的是,兩位球員一直以來的公眾形象都非常健康,鮮少與其他球員交惡,并都配備了大批隨從和經紀人員在維護他們的公眾形象。
關于費納關系,我們在網站上推出了一個投票,標題為“你們怎么看待費納的友誼々”出人意料的是,有49.9%的投票者認為“兩人從未當對方是朋友”,36.6%的人認為“他們依然是朋友”,而14.1%的網友贊成“他們的友誼在崩塌”。這就意味著幾乎半數的人認為費納所謂的“友誼”從來都只是作秀,目前的境地并不只是突發事件。而死忠派則堅持費納之間有真友誼,畢竟哪對好友不鬧別扭?兩人都是就事論事,并非針對對方。到底費納的友誼只是表面功夫,還是因為激烈的競爭而出現裂痕,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判斷。
02 NEWS
動態
法國一姐無緣奧運
法國網球在奧運會上奪牌的最大希望之一巴托麗恐怕要無緣倫敦奧運了,原因并不是這位特立獨行的法國姑娘拒絕出戰,而是她根本沒有資格參賽。
隨著皮爾斯和戈洛文的引退,拉扎諾經歷喪夫之痛以后狀態欠佳,新生代希望科內特后勁不足,巴托麗成為了WTA排名前五十之中唯一的法國女將。她的倫敦奧運名額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不過獲得奧運參賽名額有一項特殊的要求,首先需要本國網協的推薦上報,其次必須在四年的奧運周期內代表所在國至少參加兩次聯合會杯比賽。事實上巴托麗自從2004年開始就沒有出戰過任何聯合會杯比賽,有人會發出疑問:“那巴托麗為何不去參加兩次就好?難道是賽程太過密集?”
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法國網協(FFT)一向以嚴謹著稱,他們不允許球員在聯合會杯中使用非協會教練。而巴托麗的教練正是與法國網協關系欠佳的父親,后者并沒有在法國網協注冊。而巴托麗的父親則時常通過媒體攻擊網協,他認為女兒并沒有受到公正的待遇。而巴托麗本人跟其他法國球員關系也不佳,很難融入集體,她與拉扎諾的唇槍舌戰曾一度鬧得沸沸揚揚。盡管法國國家體育部站在了巴托麗一邊,希望網協能為她破例,但網協的立場非常堅定,就是不讓巴托麗的父親在聯合會杯上執教。而巴托麗也聲稱:“如果沒有父親的執教,我無法上場比賽。”兩方都堅守自己的底線決不讓步,所以造成了巴托麗無法為國出戰的局面。如果要解決這個爭端,唯一的途徑就是巴托麗向國際體育仲裁法庭提訟,而她本人則表示沒有這個意愿。“盡管我很堅強很獨立,但我還沒有把握能夠花那么多的時間和精力去瑞士法庭申訴,我目前的重心是訓練和比賽,不能分心去做那么多網球之外的事情。”
巴托麗將缺席倫敦奧運幾乎已成事實,但諷刺的是,她又平又重的擊球恰恰非常適合溫布爾登的草地。巴托麗2007年在溫布爾登中央球場爆冷擊敗海寧闖入溫網女單決賽,最終斬獲寶貴的亞軍銀盤。而去年巴托麗則在全英俱樂部擊敗了四次冠軍小威,擠掉了后者順理成章的
個八強席位。那里承載著巴托麗最為美好的大滿貫記憶,如今她卻只能看著同胞在那里為奧運獎牌拼搏,自己只有充當看客。對此法國姑娘深感無奈,只好打趣道:“我覺得自己很有可能只有在家中花園草地里擺上球網,打打溫布爾登的奧運比賽了。或者我會在Wil(游戲機)上參加奧運,假裝那是真的。”說出這句玩笑話之后,巴托麗苦澀的笑令人感慨萬千。其實巴托麗也缺席了四年之前的北京奧運會,當時法國網協的態度仍留有余地,稱“不排除為巴托麗破例”,但巴托麗父女拒絕了2008年2月跟中國隊的聯合會杯比賽召喚之后,這一行為激怒了法國網協,一步一步地積怨,釀成了如今不可挽回的苦果。
03 花邊
WTA球員大哉問
印第安維爾斯站是今年WTA首站皇冠明珠級賽事,聚集了除澳網之外至今最強的女子陣容。這次WTA別出心裁地在賽前對排名前八位的選手進行分別訪、司,看看她們到底了解對方對少。這八位選手包括:阿扎倫卡、莎拉波娃、科維托娃、沃茲尼亞奇、拉德萬斯卡、斯托瑟、巴托麗和李娜。從問題的答案大家都不難看出頂尖球員們的性格差異,以及對網壇其他人的了解程度。
問題一:“八人當中誰與職業籃球員訂婚了?”
莎拉波娃與NBA球星武賈西奇訂婚的消息去年被大肆報道,相信這個問題應該難不倒女將們。斯托瑟思考了一會答出了“瑪利亞”,而李娜、拉德萬斯卡和科維托娃都將正確答案脫口而出,當莎拉波娃自己被司到這一題時,她低頭淺笑,然后將雙手舉過頭頂邊鼓掌邊說到:“耶!那個人就是我!”這個入門級的問題相信關注網球新聞的人都會知道。問題二:“誰有高達175的智商?”
眾所周知,智商超過140就可以被定義為“天才”,而法國選手巴托麗則在去年爆出自己智商高達175的驚人事實,
要知道這可是跟愛迪生一個檔次。這個問題沃茲尼亞奇不確定地答出了“巴托麗”,而阿扎倫卡和李娜肯定地給出了正確答案。斯托瑟則表示:“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猜是巴托麗吧。”而莎拉波娃則以一貫的不在乎態度聳著肩回答:“呵呵,我真的不了解其他選手的智商。”主持人提醒她是巴托麗,莎娃繼續不屑地說:“是嗎?但誰會去測自己的智商?”王人公巴托麗也被問到此題,她維持了一貫高智商的反應:“是我嗎々哦太棒了!”
問題三:“誰最喜歡的樂隊是Nickelbaok?”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阿扎倫卡,但如果不是好友的話應該很難回答正確。它首先把莎娃就難住了,她向來對其他球員不甚關系,最終束手無策的她甚至向旁人求助:“到底前八位球員里有誰啊?”而阿扎倫卡的鄰居好友沃茲尼亞奇則回答是“薩姆(斯托瑟)。”看來兩人的關系還沒到可以分享愛好的階段。
問題四:“誰在2011年的獲勝場次最多?”
這個問題大家應該都沒有計算過,所以只好靠猜。斯托瑟猜是沃茲尼亞奇,而拉德萬斯卡猜是科維托娃。相信球迷們目己也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斯托瑟猜對了,答案就是2011年終第一沃茲尼亞奇。不過在受訪時,科維托娃幾乎認為自己就是答案,只是因為太過害羞她沒有回答。問題五:“誰有新聞系學士學位?”
李娜在2002年曾退役去大學念書,并獲得新司系學士學位。李娜聽到問題描述后,若有所思地回答:“嗯,我想我認識這個女孩,她的名字在中文里是‘李娜’,西方人則叫她‘Na Li’。”
莎拉波娃延續了一問三不知的態度,她微笑搖著頭說:“這個、司題太令人尷尬了!我真的不知道!”沃茲尼亞奇再次猜是斯托瑟可惜又錯了。這道題除李娜本人之外只有科維托娃答對。
問題六:“誰獲得了2011年最受球迷歡迎球員?”
答案是拉德萬斯卡,這的確是個冷門。所以斯托瑟猜是科維托娃,阿扎倫卡猜是沃茲尼亞奇。當記者告知兩人正確答案時,前者十分驚奇,而后者則有些尷尬(因為原為好友的兩人近來關系僵化)
問題七:“誰在3月8號過生日?”
阿扎倫卡稱自己完全不知道是誰,當記者提示她是科維托娃之后,她懊惱地說:“糟了,我在Facebook上都還沒加到她呢。”而李娜的回答更為圓滑:“3月8日是國際婦女節,所以是所有女性的生日。”最終在3月6號過生日的拉德萬斯卡和科維托娃本人答對此題。問題八:“誰養的狗名叫比利(Billy)?”
沃茲尼亞奇在好幾個問題中都猜是斯托瑟,不過都不正確。這次她再次嘗試,卻意外地蒙對了。而當事人斯托瑟在回答這個問題時語氣不對,記者連忙追問原因幾何。“因為比利已經死70”斯托瑟低聲地解釋道。
04 深度
納達爾的自傳在講什么?
納達爾的自傳《Rafa》已經推出了一段時間,他和英國著名記者約翰卡林在書中透露了很多不為外人所知的故事,如果你沒有時間通讀這本數百頁的著作,那么我可以來為大家梳理其中的要點和秘辛。
首先這本書像所有的自傳一樣,也為納達爾做了不少形象公關工作,里面反復在陳述一個事實:納達爾是個好人,他的家庭很完美,他愛他的家庭,他去哪里都必須跟家人一起。他父親是一位老板,他母親很善良,他姐姐很率真,他叔叔嚴厲但人品好。書里至少有40%的語言都是在贊揚納達爾和他的家人。
納達爾的整個大家庭都住在一起(在他父母離婚之前),共同生活在馬洛卡的一棟房子里。成員包括祖父祖母、父母、阿姨叔叔及他們的配偶孩子在內,全家人甚至互相都不關房門,約翰?卡林將他們一家子跟電影《教父》相提并論。
在書中可以得知,納達爾是個聽從父母意見的乖兒子。在他2008年贏得第四座法網冠軍獎杯之后,他本來想買一輛運動轎車,但他的父親不允許,并告訴他只有在獲得溫網之后才能買。盡管納達爾在當時憑借自己的力量成為了百萬富翁,但他不能在沒有父親同意的情況下買任伺東西。
托尼叔叔自然是家人中的重點角色,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有點“神經”。有一種家長,總是希望讓孩子來完成自己想過的人生,托尼就是其中一個。因為他在網球方面的天賦有限,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侄子身上。托尼叔叔總是讓納達爾的訓I練比同齡小孩更高強度,并通過網球教會他人生的哲理。當納達爾還在青少年時期,在一次比賽前他忘帶飲用水了,所以他希望托尼能買一瓶新的給他。但托尼拒絕了,并對他進行了“責任心”的教育。類似的故事還有納達爾曾試圖跳過球網,但被球網絆倒,當小納達爾膝蓋流著血的時候,托尼卻大叫讓他趕快站起來。
納達爾在2004―2005年的腳傷曾讓他幾乎放棄網球生涯,他也曾考慮過轉投高爾夫運動。直到今天,他為了保護腳骨不得不長期穿著特殊的網球鞋(里面墊有骨科醫生設計的鞋墊)。后來膝蓋的肌腱炎也讓納達爾吃盡苦頭,當時為緩解疼痛他只好直接注射封閉劑,最終還是因為膝傷錯過了2009年溫網,但書中透露他的膝傷目前已無大礙。
2008年溫網是除了納達爾家庭之外占最多篇幅的話題,書中稱那是他職業生涯最偉大的勝利。在2007年溫網決賽輸給費德勒之后,納達爾坐在淋浴問的地板上哭了幾小時,直到次年他卷土重來終于在全英俱樂部稱王。他比賽時心里在想什么?相信大家都能猜到。“我當時非常緊張,只想著把球發向羅杰的反手。”書中有那場比賽大量的過程描寫,相信對于看過那場比賽的球迷來說,在這里不需我贅述。
在納達爾14歲時,莫亞就斷言納達爾是個天生的冠軍(當時莫亞已經登上世界第一并獲得過法網),“他如此高漲的求勝欲望幾乎很難在其它人身上看到。”納達爾將莫亞的這番話當做訓練的驅動力,也是他精神上的支柱。
2004年納達爾的世界排名仍在50名開外,西班牙戴維斯杯隊長安排他在一場重要的比賽中上場,而羅布雷多和費雷羅都在場邊觀戰。18歲的他擊敗了當時如日中天的羅迪克,那場比賽對他的比賽信心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事件
種族歧視的烏云
早在半個世紀前,美利堅的人權衛士馬丁路德金已對未來的種族融合許下了美好愿景。但天不遂人愿,如今仍有一部分懷有偏見的人存在于我們之間。
在印第安維爾斯的首輪比賽中便爆出這不和諧的一幕,當一名美籍韓裔女子在為古爾比斯叫喊加油時,他的對手法國人羅德拉沖著這位女子喊出了“F**king Chinese”這句侮辱中國的言辭。
據這位名叫巴洛的女子回憶,當時她只是坐在場邊觀看比賽,偶爾會叫出“Ernle加油!”來為古爾比斯鼓勁。但羅德拉不時惡狠狠地盯著她,并在古爾比斯雙誤之后,對著他嘟囔“現在你是要哭了吧?你的確該哭!”于此同時,羅德拉不斷地抱怨球童,狠摔球拍,并一直重復著一些法語單詞(事后據錄像回放,
那些法語也是在侮辱中國女性)。但身為美國人的巴洛并沒有理解這些法語的含義,繼續為古爾比斯加油,最終羅德拉沖著她的方向走出去,說出了那兩個英文單詞。
種族歧視在任何體育項目中都不該被允許,特別是在標榜高尚和優雅的網球運動中。而羅德拉作為一位排名前50的選手,更不該用這樣的公眾行為起到不良的社會效應。盡管巴洛并非中國人,但她對于此類對亞洲人的種族歧視行為氣憤不已,隨即她在第二天找到了印第安維爾斯的賽事組委會,賽事負責人西蒙先生告知巴洛,他們已經對羅德拉的不當言行進行了罰款,稍后賽事組委會還安排了羅德拉本人打電話給巴洛本人道歉。但是巴洛最終并沒有接到這個電話,西蒙的解釋是“我們最終沒能說服羅德拉親自道歉。”
巴洛希望ATP能夠以禁賽的方式來讓羅德拉醒悟:“光靠罰款對他來說無濟于事,也無法警示他或任何人繼續這樣做,錢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巴洛建議ATP對羅德拉進行至少三項賽事的禁賽處罰。而2,500美元的罰款意味著什么?羅德拉在單打進入第二輪后,獎金數額為12,725美金,而雙打首輪出局的他也將獲得3,800美元。他只需要為目己的種族歧視行為付出單打獎金的零頭而已,無疑這只是在做無用功。
事情的關鍵是,羅德拉在接受法國《隊報》采訪時,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聲稱“不明白自己為何被譴責和罰款。”這個辱華事件受到了中文體育媒體的熱切關注,在某中國網站對羅德拉的訪問中,他辯解自己“不是針對中國。我很愛中國,我完全可以跟中國女人。”ATP新間官及時打斷了羅德拉。顯然他認為自己并無過失,并仍在借這個嚴肅的話題開玩笑,作為一位公眾人物實在不該。
“如果他打來電話(道歉),我已經準備好了對他說的話。但這對他會有影響嗎,我不知道,但他也是個成人,生活在生寺定的環境之中,養成一定的言行舉止,所以他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么問題。但我會告訴他這是完全錯誤的想法,顯然他認為自己跟亞洲人比有優越感,否則他不會口出此言。”巴洛這樣對記者說,顯然她認為自己的一席話無法改變像羅德拉這類人根深蒂固的歧視心理。
“讓我們希望,種族偏見的烏云很快就會消逝,在不太遙遠的明天,愛和兄弟情誼光芒會照耀我們偉大的國家,綻放出美麗光華。
06 人物
不再是第一的沃茲
沃茲尼亞奇還能重回WTA世界第一嗎?這位印第安維爾斯的衛冕冠軍在第四輪便被伊萬諾維奇淘汰出局,這似乎是個不好的勢頭。這個賽季對沃茲尼亞奇來講絕非最佳開局,她沒有進入任何一項賽事的決賽,世界排名也掉到了第四位。
在2010年登上世界第一時,沃茲尼亞奇曾備受批評和爭議。因為她沒有大滿貫入賬,打法趨于保守,對陣大小威等球后級人物一勝難求。包括許多網壇名宿、評論員和同儕在內都不太認同這個世界第一的含金量。如今她終于丟掉了這個位置,球后寶座已換人來坐,不過我有理由相信她在近年內重回世界第一。
首先,現在的她已將世界第一的包袱卸下,也等于丟掉了光環加身的壓力。從被挑戰的位置變成了挑戰者,這對她的大滿貫征戰無疑是有益處的。以往在大滿貫中的薄弱表現,證明了過早登上世界第一對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個不小的挑戰,這也是沃茲尼亞奇總能在其它大型賽事中折桂,但大滿貫總是無法突破的原因所在。沃茲尼亞奇在2010到2011賽季期間總共獲得12座冠軍獎杯,而她也是憑借這些積分登上了WTA后座。
筆者對沃茲尼亞奇有信心,還有一點便是來自于她的年齡優勢。這位丹麥姑娘在這個夏季即將年滿22歲,這個年齡意味著在接下來的四至五年中她都能維持巔峰狀態。隨著心智的成熟,她的技戰術體系會更加的全面和完善。之前輿論所詬病的打法問題,在沃茲尼亞奇的年齡段尚有改變和調整的余地,比如增加一些進攻性。其實擁有1.77米身高、肌肉素質出眾的沃茲尼亞奇有足夠的資本嘗試進攻式打法,而不是像現在一樣以防守為王,在比賽中很難主動地控制場上局面。
在經驗方面,沃茲尼亞奇也有自己的獨到優勢,她雖然只有22歲,但已經登上過WTA首位長達67周時間。曾經的長期登頂經歷給了她與其它年輕球員不同的閱歷和心理調適過程,因此她足夠了解目標在哪里,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與沃茲尼亞奇有最相似經歷的人莫過于克里斯特爾斯,她在首次登上世界第一之前也從未獲得大滿貫冠軍。當時大家都分析克里斯特爾斯的打法在關鍵時刻容易手軟,不具備冠軍素質。然而在她經歷過失敗,再度出山之后,如今已身為四屆大滿貫得主。從前人們過早的預言都被擊碎,相信沃茲尼亞奇同樣能夠做到。
07 探營
探秘大滿貫穿線師
大滿貫的穿線師們永遠是最神秘的一群人,他們雖不見天日地持續工作著,卻掌握著所有頂尖球員的生殺大權――正是得益于他們精湛的穿線技術,才使得球員在大滿貫中將技術水平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所以這次我們走進多次服務于大滿貫的穿線師杰拉德,讓他來為我們揭秘這大滿貫中“最神秘的一群人”。
Q:穿線師是你的全職職業嗎?
A:這并不是我的日常工作,我還經營著一家網球中心。但我每年都去墨爾本和紐約為澳網和美網的球員服務。
Q:一位大滿貫級別的穿線師需要具備什么條件?
A:你需要具備多年的穿線經驗,并能迅速地按照球員要求穿好球拍,在這之中你不能出任何差錯,因此耐心和細致地態度也是必備條件。
Q:在大滿貫賽事中,你每天需要穿多少把球拍?
A:這跟比賽進行的階段有關,如果是首輪或第二輪的比賽期間。我們每人每天都會穿大概30把球拍。我們的穿線師團隊通常有12-14人,整個賽事我們至少要完成3500把球拍的穿線工作。這項工作就是不斷地重復同樣的工序,我們在保持高效率的同時也得保證質量。
Q:你們穿一把球拍需要多少時間?
A:當工作任務不那么繁忙時,我們的穿線時間倮持在30分鐘左右。當許多球拍都等著我們完成時,我們就會提速到15分鐘一把,這是兼顧質量和速度的最低時間下線。
Q:有職業選手會選擇非常規的球線嗎?
A:這是個好問題,但我想告訴你,答案是:沒有。大多數球員只是要每天都保持自己球拍穿線磅數,所以反復地穿線。有的球員因為贊助商需求會要求我們打上Logo,但除此之外,大家都不會在球線上動什么手腳。
Q:有球員的穿線磅數特別高或者特別低嗎?
A:所有球員對穿線的磅數都非常敏感,但有一位意大利球員名叫馬特?維奧拉(Matteo VIola,世界排名144位),他穿線的磅數令人十分驚訝,因為只有33磅(通常球員們的磅數都在55上下)。
Q:哪位球員在大滿貫期間穿的球拍數量最多?
A:毫無疑問,塞蕾娜威廉姆斯,她把我們折磨得夠嗆。還有一個八是納達爾,他也喜歡同時穿好很多把球拍。
Q:大滿貫穿線流程跟普通穿線有什么不同?
A:我們在剪斷舊的球線時,會對球拍進行全面的清理,清空球拍框上的污跡和泥土,然后再將穿線參數和球拍一起放進塑料袋之中,等待安排穿線,其實這些細微的地方也會影響一塊球拍的參數,在業余愛好者的穿線過程中,可能大家比較忽略這一步。
母親誤把我當父親范文4
天空本無半點星光,府邸后山頂突然寒光一閃,一陣風吹得滿池荷花飄搖媚動。那風,絕不是自天而來;那光,也并非尋常。歸雨的手臂忽然反手扣劍,警惕地向山上望去。一個飄忽地人影正看著他,歸雨明白,這個人在宣戰,但至少這樣地方式從未有過。歸雨穿好白衣,帶上他的逆漓劍,向山上趕去。
清冷地殺氣不斷迎面而來,歸雨的手緊握住逆漓劍,有些汗滲出,歸雨意識到這一戰生死未卜,這寒光,這烏云,這殺氣,一切的一切都預示著歸雨的命運。這個年輕優秀近乎天人的劍客或許就會從聞名遐爾變得被人們遺忘。
到了山頂,那個人影一襲黑衣,手握一把長劍,寒光森森,有著無法言喻的威力。閃電劃破烏云,照亮那個人的面龐,左眼佩著銀白色的面具,右眼隱沒于陰影中,只看得見嘴角的輕蔑和不屑。
歸雨站定,問道:"閣下何人?"那人手微微轉動,歸雨察覺,心想,他竟不屑到一句話都不肯說就動手。歸雨憤怒地扣劍,向后凌空退開一丈,那人揮劍上前,步履穩健,地上的沙石絲毫不揚,仿佛他飄過來的,雷聲大作,雨點打在了劍上,迸出水花,刀光劍影在山頂拉開一個光弧,歸雨招招致命,可那人卻絲毫不受其影響,閃躲快如電光。歸雨的逆漓劍沾盡人血,這回,卻被這雨淋得水花四濺。
第三十招,歸雨的逆漓劍撐地,眉心處滲出鮮血,絕望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著他的不屑和張狂,還有那只深邃如墨的右眼。"閣下到底是何人?"歸雨尚有一絲力氣。"棼楸,這是長落劍。"他挑了挑手中的挺直的白劍長落,"棼楸嗎?好……好生厲害。把你的面具摘下來吧。"歸雨一向銳利的眼神開始渙散,棼楸慢慢抬起手,那手光潔白雪,少有練劍之人有這樣的手,他觸到面具,輕輕取下,當歸雨看清了那面具下是什么時,便驚恐地死去,仿佛有話要說。
棼楸將面具重新戴到臉上,輕笑,然后將長落入鞘,發出锃锃的清音,然后揚長而去。
長安城的天空開始泛出魚肚白的色彩。從歸雨的失蹤到他的尸體在山上被發現,這每一個消息傳遍江湖,速度之快前所未有,這足見歸雨的影響力之大,然而,更讓江湖眾人驚異的是何方神圣竟能打敗他。
江湖上不乏一些野心家,見歸雨死,這第一的位置便空了出來,因而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而現如今,他們同仇敵愾,一心除掉殺歸雨之人,而他們卻連那廝叫何名都尚不清楚。
歸雨死前與其府邸并稱的是龍吟閣,而最富傳奇色彩的就是龍吟閣閣主,他不知是男是女,劍法如何,只知其手下有四大劍客,天,地,玄,黃,每人劍法都足以稱霸武林,但閣主行事詭秘低調,每一次暗殺或擴張都是四劍客出面,武林眾人更是無人知曉閣主真面目。究竟他是誰?又用了何種手段使那么多高手集于他一人麾下?
長安城繁華熱鬧,但僅有少數人知道商道上哪些使真正的小販,哪些使隱匿其中的殺手,哪些俊秀的臉龐僅使一無是處的紈绔子弟,又有哪些精致的少年是優秀的劍客。而龍吟閣在窺伺著這一切,龍吟閣閣主心中的那把劍似乎按奈不住,想要劃破長安上空,用劍氣翻云覆雨,制造甚至控制許多靈魂。
六月十日 酉時 龍吟閣
龍吟閣四面環山,閣中開著一池池的荷花,無人守門,亦無婢女,清幽淡雅,而此時此刻,將近黃昏,石房里的人們正在蘊釀著又一次的暗殺。
石房中,一鵝黃紗質簾幕,其后之人便是龍吟閣閣主--那個不知其聲音面目的神人。簾幕前四劍客抱劍而立,靜候著什么,一張紙自簾幕而出,似乎有內力推動,穩穩地落在石桌中央。天上前,只見紙上寫道:殺歸雨之人為何方神圣?他黑發高束,劍眉輕蹙,雙眼平靜卻又時而飄忽不定,他用平板的聲調道:"閣主,殺歸雨之人名為棼楸,身配長落劍,左眼佩銀白色面具,生于江南,有個妹妹,下落不明。"他收住話語,退回,眼神柔軟地眺向遠方。地竟然有著和天一樣地面孔,一樣的眉,一樣的嘴,一樣的目光,不同的是地總是在微笑,嘴角向右邊揚著,眼神明亮若星辰,他道:"閣主若要除去棼楸,想必非我們四人一齊出戰不可。"這話讓其他三人的目光轉到了紗質簾幕上,似乎在等待著閣主的命令,簾幕之后傳來陣細細碎碎的聲音,隨即飛出一張紙:天地玄黃,等,吾將龍吟長安。玄的目光一緊,一襲白衣隨著身體一顫,秀美中帶著幾分倔強的臉調過去。一陣良久的沉默,黃的手拉住玄,玄這女子的剪水雙瞳因為千百種復雜的感情而收緊,眼眶中充盈著淚水,黃在告誡玄不要輕舉妄動。
又是一陣難挨的沉默,地率先打破僵局,開口道:"棼楸若不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至于令閣主您親自出面,那么……"地明亮的目光落在他的哥哥天身上,仿佛在等著天續下他的話,"那么,吾等定會傾其全力助閣主成就大業。"天單膝跪地,垂下頭,地,黃二人應聲跪下,玄一動不動,眼睛定定地看著石壁,兩行淚無聲地滾落,她心中閃過無數畫面,依稀間仿佛瞧見昔日那個臻焰。"臻焰,閣主,你殺了他還是忘了他?"玄定定地看著紗質簾幕問,一張紙飛出,落在玄的手上。"不,沒有殺也沒有忘,我就是臻焰,是臻焰將龍吟長安。"玄無語,單膝跪下撒,四個年輕的劍客目光都是那么深邃,那么落拓。是啊,龍吟閣埋藏著多少秘密,多少故事。
背后的石門無聲地打開,門外已是滿天星辰,天,地,玄,黃四人紛紛消失在暮色里。閣主依舊呆在那鵝黃紗質簾幕后,輕撫著躁動不安的裂焰劍。笑得極詭異。
等。
自歸雨死后,棼楸一直沒有離開過長安,他戴著附有黑紗的斗笠,步伐緩慢地游蕩在商會,似乎毫無目標。
妹妹呢?在哪?
艷春樓-----長安最有名的妓院,非一擲千金者不入的奢華地方,棼楸停駐在此,竟走了進去,自然被老媽媽攔住,他低俯在其耳邊輕語幾句,老媽媽一臉笑容地將他迎了進去。
一進門,一些個花枝招展的姑娘一擁而上,滿是粉綢鮮花,"客官把斗笠摘下來啊。"一藍衣女子上前摘掉了棼楸的斗笠,現出了那銀白色的面具和閉著的右眼,送到嘴邊的酒停住了,姑娘們紛紛退開,似乎覺得這人身上有種無法言喻的威懾力,一個個仿佛受了驚嚇,棼楸緩緩睜開眼,那睫毛上翹,瞳仁如墨的精致模樣著實叫每一個煙花女子找到年少時那怦然心動的感覺。
"為什么不說話了?"棼楸放下酒杯,含著笑意,"說話啊?"棼楸隨手攬過一個姑娘,將她強按在自己的胸口,"說話。"棼楸看著她的眼睛,那女子在躲閃著棼楸的目光,臉上一片緋紅。
棼楸推開她,望著滿屋的女子,目光最終落在角落的一個簡妝女子身上,他拉她過來,說:"知道該怎么做么?""我不是。"那女子眼淚流了出來,棼楸輕蔑地一笑,將臉慢慢湊近她,銜住那粉嫩的嘴,不顧女子的掙扎,將她緊緊摟住,女子的淚如泉水,咸咸的液體滑到棼楸的嘴里,棼楸停下來,用手鉗住女子的下巴,"我要這樣,你有能力反抗嗎?"女子的瞳仁映出棼楸霸道的樣子。
房外傳來紛亂的喊聲,隨即房門被猛地推開,"殺歸雨之人是你嗎?"手持大刀的壯碩男子喝道,"是又如何?"棼楸笑著問,"是就拿命……"棼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住在場所有人的穴道,速度之快,叫人無法辨認,那男子嘴微張,欲發"來"字的音。
無聲地,那群闖入者被殺光,血四濺。棼楸抱起滿是淚痕的女子迅速地越出窗子,騰空而起,涼風撲面,棼楸解了穴,問"叫什么名字?""憶翕。我要下來。"憶翕不停地打棼楸,棼楸卻笑意更濃,加快了速度,如仙人一般徵風飛行,黑衣在身后舒展,如同翱翔的鷹。"你說的。"棼楸一松手,憶翕便開始墜落,并著陣陣叫喊,棼楸俯沖,輕捷地抱住了憶翕,笑著她的可笑。
"抱著我。"棼楸道,"為什么?你不就是個逛妓院的么?把女子玩兒完了就扔銀子?我不是,更不要你的錢。"憶翕平靜地說。棼楸笑了,擺出一副看小孩講話的寬容樣子。
為什么,他不生氣呢?為什么他總在笑?笑起來很好看啊……
棼楸平穩地落在冰拓山,一落地憶翕便掙脫開來,調頭往回走,"為什么要走?"棼楸站在一叢極高的野中,"沒辦法。""既然不想為何要去?"棼楸依舊不慍不怒。憶翕哭了,淚水再一次如斷線般的珍珠一般滾落,她開始奔跑,拼命地跑,棼楸追上去,可腳下的叢不見絲毫牽絆,以極快的速度拉住了憶翕,憶翕甩也無法甩開這看似潔白修長實則有無窮力量的手,狂亂中,現出了滿臂的淤痕,一瞬間,兩人都不動了,棼楸嘴角的那笑意被抹去,他低垂著眼臉,淚水一顆顆從黑羽樣的睫上滑落,滴在憶翕的手臂上,淚所到之處傷痕一一愈合,不過多時,一段藕臂被棼楸握在手中。
憶翕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道:"為何會這樣?"棼楸笑了笑道:"因為……因為……"見他猶豫的模樣,憶翕更加好奇,"說啊。""因為我不是人。""那是什么?""我是神。"憶翕笑了,"不信么?"棼楸手扶著面具問道,"不信。""知道我為何戴這面具嗎?"棼楸撫著憶翕的發,卻被她一下甩開,"不知道。""跟我吧。跟我呆在一起,十天后你就會知道。""那你要教會我劍法。"棼楸笑了,道:"好。"
天色暗了,星辰開始占領夜空,山丘上升起了一堆火,火光照映著棼楸少年的臉龐,照映著憶翕精美如畫的臉。
"為何要殺歸雨?"憶翕撥弄著火問道,"我要令江湖的人都來找我。""為何?""我有個妹妹,她有著同我一樣的力量,她若非江湖強勢之人,就必為淪落人間的可憐人。""你憑什么斷定她是前者?""她是個很倔強的女孩,我要將長安鬧得不可收拾,然后逼她出面。"棼楸站了起來,仰望星辰。"她是個怎樣的女孩?""很可愛,但是,要強得可怕。"憶翕看不見棼楸的眼睛,只見得他的背影,落寞但是傲氣十足。
他們就這么一站一坐,很久。最后,棼楸轉過身來,道:"夜深了,你睡吧。"隨即,凌空而起。"神。"憶翕喃喃。
棼楸御風而行,鳥瞰天空。人們不得不嘆息,這個江湖是少年的江湖,是神一樣的少年的江湖。
長安入秋,干枯的葉子落得街道一片金黃,無數個殘陽如血的下午,無數起驚天命案,陸家滅門,虎嘯幫內訌全亡,李家十六口連三歲的小孩都不放過。這一切,都是棼楸那翻云覆雨的手玩出的游戲。而龍吟閣依然在等,它冷眼看著江湖紅色泛濫,抑或說在蓄勢待發,拼力一搏,而棼楸卻依舊不見妹妹的蹤影。
這場戰斗,將是龍和神的戰斗。
風雪彌漫,兩少年相對而立,各持一把碧劍,一少年?M眼風雪,劍垂地,在微微顫抖,另一個眼瞼低垂,劍松在左手上,顯得平靜。左手拿劍的少年轉身離開,腳印淺淺地留在雪地上,風撩起他高束的黑發,盡顯苓涼。另一個少年疾步上前,雪在腳下四散騰起若煙云,碧劍直直指向少年脊背,那耀眼的圣光逐漸被血紅所浸染,左手的劍落在雪地上,和著鮮血,他笑了,笑得很漂亮,血將他的臉映得異常蒼白,"哥……"僅這一個字便將少年滿眼的火焰瞬間熄滅,他跪倒在雪地上,發出了凄歷的問天的叫喊……
天從夢中驚醒,那目光在黑暗中驚恐地搜索,三年了,那一幕始終是天心中最深最恐怖的夢魔。
而這夢的締造者正是天自己。
三年前,一對兄弟稱霸武林,無人能敵。而真正倍受江湖中人關注的是他們究竟誰是技勝一籌,兄弟倆人手一把碧劍,卻從不自相殘殺。
哥哥不馴,弟弟溫柔沉默,他們都是少年,無知但卻極俱野心。
那年的長安下了大雪,雪深數尺,哥哥愛上一個女子,發誓給她一輩子幸福,她最迷人的是那雙眼睛,清麗明亮,洞察一切。而弟弟卻玷辱了那個女子,毀了哥哥最重要的部分,可弟弟說:"我要你殺了我,這樣我的哥哥你才是真正的第一。"弟弟心中的是隱退而絕望的愛,他明白江湖是殘忍的、血腥的,只有所謂的實力。
他們曾經一起在山頂苦練劍法,歷經許多故事,看見人性,看見黑暗,更目睹了無邊的血紅。而十幾年換來的,卻是一個殺了另一個。弟弟故意露出后背空門,讓哥哥能一劍殺了他,可失去了最愛的哥哥還是殺了弟弟。
我就是哥哥,殺了弟弟的哥哥……
天來到窗邊,仰望墨色的天空,聽竹葉沙沙。地或許能算我的弟子,但真正的弟弟早就死在了我的劍下,他算什么?一個活著的記憶罷了。地僅僅是那把碧劍幻化而來,是閣主,憑借他的力量制造出了地,但是,這算什么?想到這里,天用手指按額頭,睫毛微微抖動。
問天,我得到了什么?第一?只是神的游戲!
第二天清晨,閣主單獨召天入石房。還同樣的鵝黃沙質簾幕,同樣的沉默氣氛,"閣主可是預備對棼楸有所行動?"天的聲音毫無情感,一張紙飛出,寫的卻是奇怪的一句話:你一直在找什么?天極淺地一笑,道:"我在找我要什么。"一陣沉默,閣主終于發出命令:吾終定,天殺棼楸,并通告地、玄、黃三人,不允許干涉半步。"謹遵閣主口令。"天轉身離開,卻遲遲不見石門打開,天緩緩地問道:"閣主還有何事?"一陣沙沙的聲音過后,天回身,發現石桌上擺著一把锃亮的紅劍,名曰裂焰,通體仿佛在燃燒,劍柄三曲,劍身附著盤龍,"用它殺棼楸。"閣主龍飛鳳舞的墨跡未干。"閣主,吾定傾盡全力。"天的聲音充滿了柔弱和無力,即便如此激烈的話語也是至陰至寒。
石門洞開,陽光刺得天閉上眼睛,兩行淚從睫毛滾落。裂焰的火焰幾近熄滅,突然,天舉劍邁開步伐,一陣火紅的劍舞放出巨大的灼人的熱量。收步,劍入鞘。
天走出龍吟閣,去趕赴一場游戲的開端。
"還有五天,還有五天我就知道你的左眼了。"憶翕吃力地舞著劍,棼楸抱臂站在一旁,笑著道:"是啊,看你舞劍舞得像三歲小孩子。"憶翕停下來,道:"這劍很重。""那來把輕的。"棼楸飛上山崗,他們依舊躲在冰拓山,每日,棼楸都會下山,去長安制造血紅。
棼楸立于山頂,風撩黑發,只見他雙手合十,輕啟薄唇,一道道乳白色的光從腳下的土地中射出,升騰旋轉,最后幻化成一把幽藍的利劍。那劍自山頂向下,落在了憶翕的手中,憶翕竟拿著這劍一陣狂舞,招式之繁復前所未有,她氣喘吁吁地停下來,道:"為何這么輕?""它凝聚了四十條精魂,并無實體。"棼楸的長落出鞘,輕易地掠過那幽藍的劍,"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合羽。"他笑了,伸出手,緩緩撫過劍柄,留下了"合羽"兩字,憶翕道:"嗯,名字很好聽,是'翕'字拆開的吧。"她笑得燦若桃花,"現在擊長落,用你的合羽。"棼楸右手拿劍,兩劍相擊,發出清越的聲音。
棼楸的目光里溢滿了溫柔和深情,他抱住憶翕,手撫著她的發,道:"我真得很喜歡你。"平日冷峻的目光變得狂野,而憶翕拿劍的手開始微微顫抖,表情說不出的復雜而痛苦。棼楸貪婪地呼吸著憶翕的體香,閉上了眼睛。他并沒有注意到憶翕的身子在他懷里瑟瑟發抖。他的薄唇已經貼在了憶翕的臉上,卻再一次嘗到了她的淚,澀而苦。棼楸退開,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歡這樣。"棼楸目光柔軟地看著憶翕。
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從棼楸的眼中掠過,因為他看見憶翕的右手竟在微微扣動劍柄。
憶翕沉默了一陣,最終扔掉了合羽,叮地一聲。她沖上去抱住棼楸,可棼楸卻一動不動地閉著眼,手也沒有撫憶翕的發。憶翕似乎感到了這個神的一絲慍怒,慢慢松開了臂膀,棼楸卻在這個時候,輕輕拍了拍憶翕的頭,"龍吟閣的人上門了。"他退開一小步,看著憶翕,如墨的左眼透著無邊的深邃,任由清冷凜冽的殺氣撩起他的黑色衣袂,只是那深隱于銀色面具下的右眼是誰都捉摸不透的,或許只有歸雨在死前看到那眼睛才經歷了極短的思索。
此刻,天面對著棼楸的背影,手中的裂焰不見絲毫火焰,"轉過身來,棼楸。"天的聲音不再溫柔,透著嚴峻,像一把把利劍刺向棼楸,"你就是龍吟閣閣主麾下四劍客之首?"他慢慢轉過身來,嘴角掛著輕蔑,憶翕拿著合羽一步步后退,臉上淚痕未干。天道:"不錯,奉閣主令來殺你。""是么?瞧他給了你一把多好的劍,如此灼熱狂烈的劍,你用得慣么?"棼楸看著那把通體火紅,劍柄三曲盤龍的裂焰,眼神又是一絲漣漪,他在一片火紅仿佛瞧見一個女子詭異的笑,那上揚的紅唇幾乎近在眼前。"當然習慣一一"天揚劍前沖,地上塵土飛揚,劍氣劃破空氣,熊熊的火焰從劍尖掃至劍身,棼楸表情突變,長落出鞘,縱使他速度快如光,也只能暫擋這熾熱的飛劍,棼楸右手持長落格檔,被強勁的力量逼得連連后退,"砰"的一聲,棼楸被裂焰抵在樹桿上,干枯的葉子一時間紛紛揚揚,棼楸竟露出一絲笑意,長落劍開始發出碧綠的光,那光在吞噬著火焰,嗖一聲,天收回了裂焰,驚愕地棼楸道:"你……""我怎么了?"棼楸慢慢走近天,"我想我知道我的妹妹在哪了,你們閣主叫什么?"他繼續問道,"臻焰。""她是個女的?"棼楸道:"關于閣主,我什么都不會再說。""這么忠誠?哼,她是什么牽絆住了你,我想,長安乃至整個中原有你這般高強劍法的人不多,一個女人如何收服了你,軒翥?"棼楸的話霸氣十足,字字入心,叫天那平靜多年的心不禁波濤洶涌,他幾乎快忘了他的真名--軒翥,名赫一時的少年今日心已老卻。"你怎么知道我叫軒翥,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我?"棼楸微微一笑,傾國傾城,他騰空而起,長落狂舞,變動猶鬼神,不可端倪。
白光起,風聲絕,亦無落葉四起,但聞清澗泠石,腕轉劍挑,劍氣四揚,身似胡旋凌空舞,劍揚,破九重天。棼楸使出最為致命的一招--清澗斬,白光破云而出,同時,天手中的裂焰脫手飛出,硬生生地擋住那攝人心魄的一斬,頓時火花四濺,天的表情異常驚恐,他隱約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絕非一般,他一定背負著許多情感。
長落入鞘,棼楸拾起裂焰,不知是錯覺還是如何,那劍竟在棼楸手中抖了一下,他將劍遞還給天,道:"告訴你們閣主,哥哥很想妹妹,哥哥想要妹妹回來。"棼楸的表情變得憂傷而落寞,看著遠方,兀自唱道:"柳絮紛飛花滿山,小橋流水是江南。紅斷香謝悲滿天,煙波碧水映人憐。"殷紅的鮮血從棼楸的嘴角流出,他驚訝地回頭,發現合羽劍正刺在他的脊背,四十條精魂嘗到了鮮血的味道,正繞著劍身翻騰旋轉,"憶翕?!你……"棼楸跪倒在地,無力地閉上眼睛,"你為了你自己的愛做出了那么極端的行為,你殺了歸雨!但是,你又怎么知道人人都有感情,都有值得他守護的東西。我愛歸雨,在青樓那個遭人鄙視的地方,還有一個白衣少年向我傾訴他的理想,他的抱負,他失去了父母才來青樓,我像個姐姐一樣的安慰他,他就像孩子一樣撲到我懷里哭泣。"憶翕淚如雨下,"他哭著問我,為什么要有江湖,為什么人與人之間會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為什么他的父親叫歸隱,卻要一輩子穿在仇恨的竹簽上,一直到死。后來,后來他長大了,迅速地長大,他的劍法精進的速度叫人吃驚,他不再是個孩子,他愛我,但是,你殺了他,破壞了我這一生中頭一次的意外和感動,所以,我要殺了你。"憶翕抽出合羽,哭得傷心欲絕,"對…不…起。"棼楸氣若游絲地吐出一句,側身倒下,"不,聽我說完,最痛苦的是你讓我愛上了你,一邊是死在你手上的歸雨,一邊是你,你明不明白?醒醒啊!!"憶翕撲到棼楸的身邊。
棼楸漸漸墜入往事,在血液流淌的痛苦中,一頭扎進了江南。而天,帶著深深的震撼和棼楸的那首吟唱回到了龍吟閣。
江南小鎮的石橋是我娘最愛去的地方,江南多細雨,娘會繪傘,那傘上總是寫著"柳絮紛飛花滿山",我一直認為娘是這芒上最美的女子,但也是最憂傷的,她眼中的沉沉霧靄勝過這江南煙云。每每我問娘關于父親的事時,她都只會說,你和你父親很像,一樣薄的唇,一樣長的睫。
我有個妹妹,叫小爾,是個倔強好強的女孩,她很喜歡一種藍色的小花,不知其名,手中總攥著好多好多,小爾會突然從石橋后轉過來一把小蘭花撒落得我滿頭都是,還笑呵呵地拍手,這時,我總會不倦地追著她跑,穿過一座座石橋,"哥哥來追我啊。"哥哥來追我……哥哥來……這就是我簡單的童年,什么都不需要去背負。
時光掠江南煙云,惟小橋流水依舊,娘越來越多地問我:"知道你父親是誰么?"這時我總會搖頭,然后目光轉向妹妹,現在的小爾美艷驚人,和娘很像,但更帶幾分剛毅。娘看著我,我怎么也無法撥開她眼中的沉沉霧靄,去詢問往事。她告訴我是我的父親續下了她的"柳絮紛飛花滿山",那便是溫柔至極的"小橋流水是江南",我會笑著看娘,娘撫著我的眼睛,一陣嘆息。直到有一天清晨,我從水中看見自己,發現左眼變得火紅,像是惡魔的眼睛,我驚慌地找到娘,娘無奈道:"遲早有這么一天,你是神的后裔,你的父親是神,但是愛上了人,你的左眼是天罰。"我暴怒,那一刻起,我不再是孩子。"憑什么神就不能有感情?沒感情,他們何以翻云覆雨,何以制造人類的七情六欲?荒唐!"天空開始出現閃電,這是江南少有的,"孩子算了,只能怪我,對不起。"一道電光劃過,娘頹然倒在了石橋上,"你爹……元神俱滅,裂焰劍被封。"娘的發絲散落到水里,"對不起,娘要走了,帶好妹妹。對不起,不該讓你背負這么多東西……"娘已是氣若游絲,"不要,不要。"我哭了,淚水從右眼滾落--惡魔的眼睛永遠邪惡,不會哭。我看見娘抬頭看天,喃喃地念出最后一個字--神。娘眼中那沉沉霧靄終于散去,我看到的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少年,右手持通體火紅,劍柄三曲附盤龍的劍,狂傲而不羈,他慢慢唱道:柳絮紛飛花滿山,小橋流水是江南。然后如霧氣一般漸漸消散。
妹妹一直站在不遠處,她滿臉的怒色,我走過去,抱她,我告訴她:"娘走了,我們要好好活下去。"她一言不發。
我帶著妹妹離開江南,但是,沒有人敢收留我們做工,因為我瞳仁的血紅,我被視為怪物,妹妹終于離開了,她走的時候說:"那些瞧不起我們的人都得死,我要去學暗殺,你留著一個人挨打吧。"呵,我這個做哥哥的太軟弱。
我二十那年立志要當天下第一,我知道自己可以,因為爹在我體內蘇醒了,我是神。
而只有神才可以統天下。
棼楸漸漸恢復了意識,他感到唇邊有潮濕的東西,那是憶翕的吻,帶著淚。棼楸拍了拍憶翕的頭道:"不哭了,我沒事了……""對不起,我該明白你我都是一樣,失去了自己保護的人。"棼楸笑了,笑得寂滅而漂亮,他的目光一直虛無地伸向云端,道:"知道么,我的故事?""在合羽刺破你脊背的剎那我感覺到了。"憶翕不再說話,她并沒有說出在合羽觸到血的瞬間那迎面而來的洶涌的痛苦,事實上,她被震動了。棼楸伸出雪白的手,慢慢取下了面具,血紅的瞳仁多年來第一次暴露在陽光下,那是張怎樣的臉呵?一邊是深邃如墨,狂傲而精致,另一邊是邪惡,無邊的邪惡,充滿著盎感的力量。憶翕只表現出了轉瞬即逝的驚異,隨即俯下身,撩開棼楸凌亂的發絲,親吻了那只血紅的眼睛。
"你娘很幸福,因為有你父親,你妹妹很幸福,因為她有個好哥哥,若是我,縱是承載了這么痛苦和絕望,我也愿意。"憶翕支頷望著棼楸,"不錯。"他的雙眼一齊投向天邊,向天投出了兩種探詢的目光。
這一刻起,棼楸和憶翕的靈魂才真正相遇,并且觸到得那么深。
長安開始變得寒冷,風凜冽而肅殺,一場大雪將落未落,故長安天邊大有黑云壓境之勢。江湖中人所關注的龍吟閣暗殺棼楸一事是意外不斷,人們恐懼是何種力量使得天加上裂焰的力量被挫敗而歸。此時的龍吟閣成了江湖中人紛紛拜訪的地方。大多意在要求出一臂之力,因為傳言種種神乎其神,大有風雨撼城城欲摧之預言。
龍吟閣看江湖就是鯤鵬看斥?,蓬蒿之間,而棼楸之力量在湖人眼中略勝龍吟閣一籌,如此說來,棼楸眼中的江湖豈不是個大玩具?只可惜,眾人皆以為神般少年欲統天,可少年并無爭雄之心,人們看不到他的內心罷了。
然,天多多少少探及到了。
天接連三日不分晝夜的御馬狂奔趕回了龍吟閣。龍吟閣隱于山坳中,天氣更是寒冷,地上結著一層白霜。
在衣著單薄地站在龍吟閣門口,一呼吸便是一團白氣。"哥,怎么樣了?"地走過去迎天,天風塵撲撲地推開冰冷的門,白色衣衫滑過門檻,他道:"還能怎樣?失敗了。""那廝當真有這么強大?"地緊跟天的步伐朝石房走去,"嗯。閣主沒交你們什么任務。軒戾?"天瞧著地明亮純黑的眸子不禁叫出了弟弟的名字,"沒有……哥,你剛才叫我什么?"地的目光深遠,彌漫著風雪,"沒什么。"天停住了腳步,看著地,地垂著頭,發絲遮住了雙眼,一動不動,他緩緩道:"哥,閣主召你。""好。"天繼續朝前走,地呆在原地,風更加猛烈,幾乎要將那個瘦小的少年卷走,而天冷漠表情的背后卻是往事、痛苦、愛情、生死的翻騰交融,多少年來,一直都是。
石門在天南前無聲地洞開,還是那鵝黃沙質簾幕,龍吟閣閣主隱坐其后。
天單膝跪地,道:"閣主,屬下無能。""不礙。"閣主竟開口說話了,那聲音平穩有力,但卻極其悠美,很少有女人有這般聲音如此攝人心魄,"閣主,游戲快要結束了是么?"天抬頭,嘴角帶著一絲微笑,"是的,我說過,我將龍吟長安。""閣主,棼楸讓我告訴您……""哥哥很想妹妹,哥哥想要妹妹回來是么?"閣主語氣帶著滿足的笑意,"您怎么會……"閣主的曼妙聲音再一次響起:"柳絮紛飛花滿山,小橋流水是江南。紅斷香謝悲滿天,煙波碧映人憐。"這詩從閣主口中念出卻壓抑著另一種情感,"那么,您是棼楸的妹妹么?"天站起來道,閣主在簾幕后微微一笑,紅唇齒上揚,卻不置可否。閣主一揮袖,簾幕垂落,一襲華麗火紅的錦衣,頭戴黑紗,隱約可見俏麗的紅唇。"坐。"閣主朝軟榻攤開了修長的手,指甲長而朱紅,天驚愕,卻沒動,他道:"屬下不敢。""沒關系。"閣主拉住天,將他帶到在自己身旁,"閣主,你……"天無法相信這一切,"叫我臻焰。""是,臻焰。"天低下頭,一語不發,聽我說:"我已經一百歲了,活了這么久,簡直上種折磨,知道我為了什么?殺棼楸,我等他很久了,先前的一切一切都是虛幻,包括龍吟閣的影響、地位,統統可以覆滅,我要的就是棼楸的死。"臻焰的聲音激動不已,"為何?"天顫抖著問道,"是恨。我看你們,天、地、玄、黃四個人就是四個孩子,玄不知道,她一直還疼愛著那小臻焰,殊不知那只是我制造的幻象!你們不過是我生命的蜻蜓點水,但看到你們,我就會想起自己的從前,從我出現的那一刻起,滿目的都是燦爛的花朵,繁華的星辰,煙云背后的平靜,我甚至認為幾千年幾萬年就可以這么漸次滑過。"天看著臻焰道:"你有能力制造出現在的地,那么你……你到底是什么?""我是什么?是什么?"臻焰自言自語,"閣主,屬下……"黃闖了進來,卻說不出話來,玄緊跟其后,步進石房,臉上的表情十分驚恐。
"我要的東西呢?玄黃"閣主突然的轉身問道,"在……在這里。"黃解下背上的包袱,雙手呈給閣主,"很好,備嬌,軒于中間空地,也就是地現在呆著的地方,帶上你們的武器,我們等敵人上門。"閣主戴著斗笠出了石房,爆發出陣陣狂笑,黃附上天的耳朵道:"閣主要我們采溲疏,她要你把它們下在茶水里。還有,閣主這是怎么了?"天閉著眼,嘴角微微顫抖,他道:"好。閣主她……她很好,我們不了解那太多的謎,她本來就是守著堆山的寂寞過了一百年,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天拿著包袱朝廚房走去,"一百年,一百年……"黃喃喃道,接著走向空地。
一個時辰后,一大隊人馬從山下殺來,一路血光四濺,將龍吟閣多年機關盡毀,最終抵龍呤閣前門,一白衣少年啪地一聲打開扇子道:"待我聽聽。"隨即將耳附于門前,然后微微一笑道:"內有五人一字排開,身著華貴長袍。"一長須長者緩緩道:"辨耳名不虛傳,那五人雖說利害,我們人多力量大,必將和龍吟閣來個了斷。""清寡道長當真要以多壓少么?"一長衫男子抱劍問道,"貧道說過我們勢必與龍吟閣為敵嗎?月漣恐怕理解錯了。"那長須老者冷冷道。
"來者即是客,各位江湖大幫人士何不進來坐坐。"閣主的聲音鏗鏘有力,不容抗拒。那些人互相望望,相繼騰空而起,躍入龍吟閣。
緋紅而華麗的矯子立于中間,天、地、玄、黃四劍客分列兩邊,呈一字排開,寒風呼嘯,撩起異色衣袂,發出獵獵的聲音。四劍客每人的表情都是決斷而冷漠的,恐怕只有矯中的臻焰才透著笑。
"坐"閣主道,眾人不動,戒備地看著兩排長長的青藤椅。方才附耳聽門的那個白衣少年打開劍子,一甩長衫,坐到了最未一張椅子上,端起小桌上的茶水來回端詳,眼瞼垂下,不看眾人。不多時那幫人紛紛入坐。
"龍吟閣閣主,在下有個問題要問。"那叫辨耳的白衣少年放下茶杯,不理會其他人警戒的目光,一步步朝矯門走去,"辨耳請講。"閣主道,我們風焱幫出了那么多的人力財力與你們龍吟閣合作,意在合力鏟除棼楸,你照單全收,可棼楸那邊卻只派一人之力。你預備怎么辦?"辨耳停住腳步立在矯門前,"還有么?"閣主聲音透著冷淡,"你……"白衣少年啪地一聲收扇入坐,"我們一行人等已去過冰拓山,全山上下找不到棼楸的影子。"清寡道長道。"棼楸必在冰拓山,他身受重傷,不可能離開那個陰寒之地。"閣主道,"你這什么破龍吟閣,明明有人出錢出力,卻不去殺棼楸,還稱什么武林第一!"一手持金背大砍刀的男子騰地拍案而起,眾人一陣唏噓,"棼楸是我的。"閣主平靜地道,"你的武功從未顯露,何以服眾?憑什么說你殺得了棼楸?"一身著黑斗蓬的人從袖中射出三支銀針,嗖地一聲,直逼錦簾,正當眾人以為閣主必躲不過破云教的三針破云之時,那針卻臨時調轉方向,朝斗蓬黑人直逼而來,迅度有增無減,藍光從針尖發出,斗蓬男人閃身旋開,針徑直射入門框,發出嘶啞的聲音,隨即消失不見。那男人斗蓬后的臉驚恐不已,如今的江湖又有誰頂得過破云教的暗器?"破云教教主,功力不錯啊。"閣主狂傲的聲音響起,教主無語。閣主道:"你們當中不乏一些人來者不善,倘若你們殺了我,棼楸也不是你們對付得了的,棼楸一死,你們與我龍吟閣自免不了一場惡戰,無非就是爭奪第一,那么你們派人與我比試,只要有一人勝出,這武林至尊就是他。"臻焰慢慢在矯中站起來,眾人交頭接耳,方才被臻焰氣得無話可說的辨耳站起來道:"閣主武功蓋世,可否我與小弟辨已一起出戰?""當然可以。"臻焰拉開簾幕,步態輕捷地走了出來。
她玉指藏于袖,華袍垂地,一身火紅,只見她緩慢地取下斗笠,眾人一時間啞然,那臉有如白瓷,睫毛卷曲,紅唇微揚,更驚艷的是那雙眼睛,發出紅寶石一般的光澤----那是雙惡魔的蠱惑之眼。"妖……"清寡道長驚呼,不料被銀針正刺眉心,頓時失聲,臉色變成詭異的藍。沒有人去扶那老道,眾人都驚呆了,這個從未露面出聲的龍吟閣主竟是個女人,還如此美艷。
"出招。"臻焰沖那白衣少年道,"好……"辯耳點點頭,向辯己示意,天、地、玄、黃默默退開。
臻焰立于中間,辯耳、辯己分列東、西,一陣狂風吹過,臻焰如同一團火焰燃燒在長安城肅殺的冬季,辯耳搖搖頭,努力使自己擺脫幻象。兄弟倆疾步上前,邁著繁復的步子圍繞著臻焰,她面色沉著,紅寶石般的雙眼格外奪目,辯耳、辯己各手持一把黑白劍,速度愈加快地在空中劃圓,眾人皆見一團白色的光影繞著臻焰飛速旋轉,突然呼地一聲,辯氏兩兄弟都向圓心所在的龍吟閣閣主刺去,閣主一笑,一圈圈氤氳著紅色的霧氣向四周蕩去,只見她縱身一躍,雙手合掌,準確無誤地將辯耳手中的黑劍鉗制住,使得那鋒芒不得前進一步,亦不可收回,雙足點上辯己手中的白劍,正迎鋒面,白光森森,足尖一點點快速移動,隨即輕輕一挑,白劍飛出,雙手反向一推,黑劍下落,臻焰逆風飛去,火紅的衣服獵獵作響,牢牢接住白劍,隨即迅速回到地面,在黑劍落地之前輕巧地一卷云袖,黑白兩劍竟全落到了她的手中,辯耳面色蒼白地看著臻焰,臻焰笑了,笑得狂放不羈,她將兩劍拋出去,雙眼的紅越加妖異。
"你……你不是人,你是什么?"辯耳無力地道,閣主不回答,又是一陣風呼嘯而過,各幫派來的人紛紛倒下,辯耳將黑劍舉過頭頂,有如狂瀾一般的殺氣在劍尖會聚,"你聽著,我不懂你為何要那樣急切地殺棼楸,我也不想知道,但你為何要殺天下眾幫派的人?!"辯耳暗中調運真氣,殊不知自己也在一步步走進陷阱,"聽著,這一切與人無關,記住,是人!這只是神的游戲,那怪只怪你們卷進來,所以,都得死!"臻焰那一個死字說得殺氣四溢,四護法面無表情地立著,他們明白何時該出手。
茶中的藥效開始發揮,在真氣的飛速旋騰中沖上了頭部,辯耳劍尖的光華在一瞬間收攏,攤軟在地上,表情像是要在拼命抓住什么。
一切歸于平靜,只聽得滿山的風號。
天走到閣主身邊,目光深遠地盯著那雙紅瞳,他道:"閣主,你說這是神的游戲,卻又要拉上如此多的精英陪葬,為何?""不管為何,只要我想這么做。"她頓了頓,接著道:"你不還是按照我的話做了么?"天笑了,笑得意味深長,"對,我是這么做了。"
臻焰拖著衣擺走到那株枯樹下,兀自道:"當神的靈魂萬劫不復,那便墮入魔道,不可逆轉,而人,比魔更低等,至少魔有濃烈的情感。"她轉過身,瘋狂地笑了起來,"走,我們去冰拓山。"她騰空而起,天、地、玄、黃四人默默跟隨。
天在寒風中飛行。人,情感更烈,亦更隱忍,只是神的那雙洞穿萬物的眼無法參透,他們被自己一手制造的東西弄得迷茫,弄得瘋狂。
冰拓山上有薄冰覆蓋,至陰至寒,而棼楸的劍法恰為至陰至寒之列。憶翕那一劍正刺背脊,棼楸的傷勢不輕,他們已在冰拓山山谷休養了三天,那神樣少年的功力不過恢復了五成,而龍吟閣卻一來就是五人。
天空飄起了小雪,是冷得凄神寒骨,而這場游戲卻注定終結在這場大雪中。
冰拓山半山腰有一山洞,棼楸、憶翕二人在其中升起一堆火,用以避寒,而棼楸調息運功卻在內洞,那里冰堅奇寒。
棼楸盤腿而坐,神色平靜,雙目緊閉,周身散發出霧蒙蒙的藍光,不斷有冷氣被他吸進體內。洞外狂風怒號,洞內不時傳來拔弄篝火的吡駁聲。棼楸靜調真氣,功力一點點恢復。突然,他感到體內氣息紊亂,猛地睜開了雙眼,紅色的瞳仁里寫滿了驚恐,洞外狂風號叫聲戛然而止,一切歸于寂靜,洞中寒氣竟被一股無名之力驅散殆盡,沒了寒氣助力,一口鮮血涌出,流過他蒼白但卻精致的下頜,愈顯妖異。"誰?"棼楸發問,四壁無回音,火在此刻熄滅了,"是我。""你是誰?"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睛閃入棼楸的視野,"龍吟閣閣主臻焰。"身處幽暗的山洞,兩人的表情幾乎無法察覺,臻焰看著棼楸那只血紅的眼睛,一動不動。"是么?你把外面的憶翕怎么樣了?""時間已停,她什么事也不會有。""你來干什么?同我決一死戰?"棼楸輕蔑地哼了一聲,隨即捂住胸口,"就憑你現在?在你死之前,我要讓你明白,我的痛苦,你該死的原因。"一陣沉默,棼楸定了定涌上的鮮血,盡可能平靜地道:"我本是來找妹妹,你卻一直追殺,我的事與你何干?小爾妹妹?""哈哈……妹妹。"臻焰笑起來了,"小爾,真那么恨我嗎?看你現在稱霸中原,還想殺哥哥?小爾,小爾,娘說過……"棼楸的話越來越模糊,他不得不閉眼調息。
"我不是你的妹妹,至于你無法目睹的故事,我現在就讓你看到。"隨即玉手輕撫棼楸的額頭,血紅的瞳仁一瞬間亮徹整個山洞。
我要讓你看到人世間最深的痛苦-神之天罰……
很美,對,滿目燦爛的繁星,仙人戰士臉上平靜超脫的表情,我想,我可以這樣躺上千萬年。我是一把劍,劍身三曲附盤龍的裂焰,躺在這樹下已經千百年,天上地下竟無一人能開啟我的命運,天帝命人鑄下我時,給了我最美烈的身軀,他告訴我:"你的命運只能預測100年,100年后,你的生命便再無特定軌跡。"我苦笑,不曾飲血的劍算一把劍么?還要等多久?
直到有一天,一個男人來到這棵樹下,他面容冷峻,完全不像那些仙人的超然,他不笑,五官精致且棱角分明。"我叫煜天。"他低聲道,我在一瞬間感受到這外人將會是我今后100年里唯一的主人,煜天的長指觸到了我,力道適中,隨即,從土里我被拔了出來,他松松地拿著我,二根指并排掠過我的劍身,熊熊的火焰燃燒了起來,他扣了一下劍柄,仿佛浴火重生般,我化成了人形,火紅的紋飾遍布全身,他毫不掩飾地看著的我,"我是你的主人,煜天。"他道,"嗯。""南方有妖魔,天帝派我去平定。"他抱起我,我看著他那表情,突然很難過,我想要這個男人笑。
隨后,我飲了無數鮮血,東征西戰,只有在火光沖天的戰場上,我才能看見煜天熾烈的靈魂,一開始,他殺人如麻的冷酷叫我震驚,但漸漸地,我竟已離不開他的怒火,離不開他揮劍砍殺的眼神。
一恍50年,我已能感受到他一半的靈魂,那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他法力近乎天人,卻甘愿為他人而戰,冷峻的表情里看不見一絲戰場上的瘋狂,煜天啊煜天,你是誰?你是我的神,你已漸漸取代了天帝。
"裂焰,我討厭殺人,看這繁星滿布的天庭,看似孑然超脫,實則鮮血四溢,為什么我不可以離開?"煜天拿著我的手微微顫抖,我不懂,我只是難過,為他的難過而難過。隨后,我見他被天帝一掌擊落凡塵,天帝下手如此之狠,那力量震得我失去了意識,只感到煜天的手將我抓得很緊。原來,這就是神的無奈,這就是反抗的后果。
煜天醒了,他躺在一堆枯葉上,用法力摧醒了我,他的眼中有些迷茫和散亂,一個小女孩從他身邊躥出來,煜天迅速反手扼住那孩子的咽喉,眼中充滿殺意,他心中異常的痛苦的無奈刺得我心痛。"哥哥,你怎么了。"她伸出一只小小的手摸了摸煜天的頭發,煜天垂下手,沉默,從他紛亂的記憶中,我看到了另一個異常相似的場景,年幼的女孩,天真的對白,只是那個時候的煜天還很小。"小女孩,叫什么名字啊?"煜天竟抱起了那個女孩,我感到的分明是一種愛和懷念。
煜天竟在人間呆了十年,直到那個小女孩長成了美麗的女子,煜天經常笑了。而我卻感到失落和痛苦,我想我是愛上了這個男人,一把劍怎能苛求主人的愛?
我不喜歡看到煜天抱著那女子微笑的樣子,不喜歡又如何?煜天封住了我的力量,使得我根本無法以人形示人,我想讓他知道,我不比那女子差。最不想發生的還是發生了,他們有了孩子,我狂怒地告訴煜天:"你是神!不允許有孩子,你明不明白?"他怔了一怔,隨即道:"明白,我不想當神,天上比得了這觸指即碎的柔江南那十萬分之一么?比得上妻子俯首一笑么?" 他的聲音平靜如水,"你以為棄神不要付出代價?從前的那個冷傲的你哪兒去了?"我問,"每個人都有他值得放棄一切去守候的東西,我的就是妻子,不是你,裂焰,也不是天界。"煜天的話語絕決而堅定。不是你,裂焰,不是你,裂焰。不是你。"為何?"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不可抑制地顫抖,"因為小時候記憶里的那個女孩,她很天真,很可愛,梳著兩個小抓抓,愛牽著我在草地上跑來跑去,她……""夠了!你娶了這個江南女子只為安撫那段記憶?你知不知道,感情是不能找替代品的,你根本是在自欺欺人!"我感到劍身的火焰騰地一下燒了起來,煜天扣指將我幻成人形,猛地把我抵在墻上,他雙眼變得血紅,"是嗎?我找替代品又如何?只可惜不是你對么?你不過是一把劍罷了,不要再妄圖顛覆什么。"他狂怒地道,手中的力道不斷增加,我幾乎窒息,但卻笑著道:"對,這才是我愛的煜天。"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猩紅色雙眸里映出那個女子的模樣越來越近,他松開了手,那女子哭得很傷心,她問煜天:"我僅僅……僅僅只是……替代品?"煜天將那女子一把攬入懷中,不顧她的掙扎。"你聽著,我要讓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為你對我的漠視付出代價。"我的雙眼在那一刻變成了血紅色,隨即,我拼盡全力穿透煜天的胸膛,他的血噴了一地,那女子跪在地上,拼命搖煜天的肩,"呵,放心,我死不了。"煜天的手虛弱地摸了摸女子的臉,為她拭淚。"再見了主人,十幾年后,那孩子會死在我的手上,如果他問我為何殺他,我會告訴他:'你的父親曾漠視了一把有生命的劍。'"
煜天的元神被毀,而我被天帝封在了一個荒蕪人煙的地方,盡情地享受著天罰的樂趣,感到一把把無形的利劍穿越胸膛,撕心裂肺。但是我逃脫了,雙眼的血紅又如何?在人間,我照樣可以翻云覆雨。
十八年后,我殺死了煜天的女兒,沒曾想她的劍法如同她的母親一樣糟糕。
而現在,我要殺的是棼楸,那個和煜天有著一模一樣面孔的少年。
我要讓他元神具滅!
"看到了么?看到你的好父親怎樣傷我的心了么?"臻焰冷笑看著棼楸,棼楸的淚水從右眼滑落,"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劍眉緊簇,心中滿是對那些往事的困惑和無奈,"不用說對不起,你的死就是最好的補償。"臻焰紅寶石一般的雙眼掠過一絲貪婪,"不,那憶翕怎么辦?"棼楸欲走下冰臺,去找憶翕,不料被臻焰一掌擊倒,鮮血從他的嘴中噴薄而出,"為何?我父親已經死了,你還要怎樣?"棼楸道,"哎,你個女人讓你如此大失本性,我心中的棼楸可不是這個樣子。"臻焰蹲下,手端起棼楸的下巴,喃喃道:"一模一樣,只是完全沒有他的暴戾。""夠了!"棼楸突然將長落架在臻焰的脖子上,"我和父親是兩個人,他已經死了,被天帝毀了元神,你殺了我又能如何?你能讓煜天呆在你身邊么?"棼楸站了起來,嘴角還在流著血,面色蒼白,但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全沒了方才的軟弱姿態,臻焰一時語塞,臉上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但片刻便恢復了鎮定:"不能。但我要實現我當初對他所說的話。" 一陣死一般的寂靜由于時間已停,風雪聲全部消失,二人又一言不發,仿佛在歷經艱難的思考,棼楸慢慢將長落放下,"殺了我。"棼楸道,臻焰笑了,笑聲回響四壁,"不。我要讓天、地、玄、黃四劍客,還有憶翕看著你死。我們在山頂決戰。"臻焰的表情透著瘋狂,她修長的手指變幻繁復的招勢,清冷的銀光沖進棼楸體內,"你……為何這么做?"棼楸的功力全然恢復,"我覺得就這么殺了你對不起煜天。"臻焰笑了笑,那笑容淡然如洗,全然無法令人聯想到那個無視生命的龍吟閣閣主。
洞外重新刮起了大風,臻焰瞬間消失,棼楸用食指關節揉了揉眉心。"棼楸,你來,看這篝火怎么滅了。憶翕喊道,棼楸步伐緩慢地走出來,一揮衣袖,火騰地燒了起來,"棼楸?你身體恢復了?"憶翕站起來問道,"嗯,憶翕,方才臻焰來過。"棼楸的表情痛苦,他并不想把那些事告訴憶翕,但卻又不得不說,他不放心將憶翕留在山洞,但一起去結束一切,未免過于殘酷。"你妹妹終于找你了,她怎么說?"憶翕抬頭看著棼楸,"不,她并不是我妹妹,她是……她是……我父親的一把劍。"棼楸看著憶翕的臉,生怕轉瞬間就再也觸碰不到,"她為何要殺你?"憶翕問道,"我父親漠視了她對他的愛。"棼楸的眼神有些迷離,手撫摸著憶翕的臉,"你父親已經死了,她不該這樣。"憶翕激烈的道,"別人或許不會,但她會,她是我父親的劍,她的記憶告訴我,我的父親將他的那種憤怒和殘酷加給了她。所以,她會殺了我。我們要一起去山頂結束這一切。"棼楸俯下身,輕吻憶翕的額頭,"我們現在就去。"他抱起憶翕,沖進無邊無際的大雪之中,御風飛翔。
與此同時,臻焰已經回到四劍客身邊,臉上透著不可抑制的喜悅,五人加速飛行,不一會,便抵達了冰拓山頂。
冰拓山頂此刻白雪皚皚,不斷有勁風呼嘯而過。臻焰與四劍客一動不動地立在雪地中央,艷麗的華袍和白得刺眼的雪色形成反差,使人隱約感到一絲夾雜在風雪里的殺氣。
"閣主,棼楸會來否?"黃問道,"當然,他不是一個懦弱的人,更何況他身體里那一半的神族血統會支配他到這里。"臻焰的長發被風吹起,四散開來,妖異的紅瞳中風雪彌漫。天的表情有些古怪,仿佛在進行激烈的斗爭,他手拿劍,劍垂地,而地站在他的身旁,抱著雙臂將自己緊緊裹住。玄這女子手中并無武器,一副淡然的模樣,眼眸中波瀾不驚。
"你們后退。"臻焰雙目緊緊盯著看似什么都沒有的前方,天地玄黃無聲后退,不曾在雪地上留下一個腳印。
"棼楸快現身!"臻焰喊道,那聲音劃破風雪,巨大的殺氣一圈圈蕩漾開來。前方風雪中隱約可見一個正在飛翔的身影,接著,棼楸抱著憶翕輕巧地落在雪地上,那只銀白色的面具又重新戴在了臉上。"我們不都是一樣的神么?墮落之神。"臻焰的聲音在歇斯底里地喊叫著,"是么?"棼楸不以為然,步伐毫無戒備地向前邁去。"不……不不不,你不是,你不過只是得了煜天的血液罷了,他才是墮落之神,天罰,天罰,哈哈……"臻焰看上去完全瘋了,理智全無,棼楸皺了皺眉,用不屑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玩弄著手中的長落劍,"為什么要發抖?"棼楸突然問了這么一個問題,"什么?我發抖,你看不見么?我什么時候怕過你了?"臻焰停住狂笑,"我是說當初派天來殺我時的那把劍在放到我手中的時候為什么要發抖?"棼楸的語氣變得強烈了一些,"我……我只是,感覺到……"臻焰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感覺到了什么?是不是感覺到了每個人心中都有些自己的回憶,自己的情感,自己需要去守護的東西?是不是還感覺到了我的無奈和痛苦?"棼楸的聲音很快被風雪卷走,只留下一片寂靜,"棼楸……"憶翕拉住他的手,因為她看到那只平時有力且修長的手正在不住地顫抖和愈加蒼白,"是嗎?那又如何?那么我呢?誰來理會我的情感?沒有人,你父親沒有,天帝沒有,龍吟閣也沒有!"臻焰的淚水落了下來,那是血一樣的顏色,帶著隱隱的不祥。"裂焰,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學習這樣陰寒的劍法么?因為我希望我不會像我的父親一樣暴戾,我希望我能用冷淡的心態看待我的左眼--那個本不該由我來承擔的痛苦,還有妹妹的失蹤,娘的死,天帝的無情,當然還有我自己的命運?我就該這樣么?""聽著棼楸,不論如何,我今天都要讓你死,你要知道,我可以做到。"臻焰道,"那么,來吧。"棼楸道,隨即退開幾步,憶翕慢慢走到一塊巨石旁邊,低下頭,嘴中念念有詞。
只見臻焰化作裂焰真身,朝棼楸徑直飛去,棼楸猛地睜開右眼,然后瞬間消失,"哈哈……棼楸,畢竟你的血統不正,對法術的運用不可能如我那樣應手。"裂焰劍突然掉頭,朝虛空中就是一斬,只聽見血肉撕裂的聲音,棼楸現身,緊緊抓住自己的臂膀,那里正在血流不止。此刻,天正密切關注著憶翕的一舉一動,發現憶翕正在慢慢地調出合羽劍,就在下一秒,憶翕已經擋在棼楸前面,用合羽格擋,在裂焰的強烈攻勢之下,憶翕已經抵擋不住,棼楸喝道:"快回去,不要你來。"說著便用手一推,長落來不及擋住那熊熊烈火,裂焰直接砍在了棼楸的手臂上,這一刻,聲音仿佛全部消失,每一個人都緊緊盯著棼楸,憶翕正發出無聲的吶喊,咚地一聲,棼楸的左臂被砍了下來,落在了雪地上,一片殷紅。"不--" "天。"臻焰道,"是。閣主。"天上前欄住憶翕,用手扼住她的咽喉,"聽著,你不要動,我可以幫你。"天的聲音小如耳語,憶翕卻聽到了,她用狂怒而含淚的眼神看著他,他微微一怔。把她拖出戰圈。
"那么……"棼楸慢慢站起,手輕輕取下面具,將它放在雪地上,他右手拿劍,邁開步伐,使出最致命的一招--清劍斬。白光起,風聲絕,亦無落葉四起,但聞清澗泠石,腕轉劍挑,劍氣四揚,身似胡旋凌空舞,劍揚,破九重天。只見一道白光沖破風雪,朝裂焰飛來,速度之快根本無法抵擋,裂焰放出最大的能量用以抵御這叫人不敢小覷的清澗斬。隨即碰地一聲,兩劍相擊,卻不見分開,長落開始發出綠色的光芒,幾乎將那火焰吞滅,只見棼楸慢慢落到雪地上,低念劍決。突然,一團白色的東西打在兩劍上,臻焰頓時化做人形,嘴中涌出鮮血,來不及細想,棼楸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長落插入臻焰的胸膛,就在血肉撕裂的千鈞一發之時,玄竟擋了過來,長落不差分毫灌入體內,沒至劍柄。"你……"棼楸不自覺地退后一步,"呵,臻焰你剛才不是說沒有人理會你的情感嗎?不,我理解,你說龍吟閣沒有,不,還有……還有我,我……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的故事……我只能感覺到你的難過……你的那些冷酷都是裝出來的……其實……我想讓你開心,看來……看來我做不到了……"玄閉上了眼睛,臻焰幾乎無法正視玄的那一番話,她抱著玄,瑟瑟發抖,"天,殺了憶翕。"臻焰慢慢站起來,狂瀾一樣的殺氣愈涌愈烈,"你敢!"棼楸的長落直指臻焰,"怎么不敢?既然殺不了你,那就讓你痛苦一輩子!天,快動手!"臻焰吼道,"我想,該動手的是你。"此刻,憶翕的合羽劍正抵在臻焰的脊背,"天!你背叛我?""我或許和玄不同,我想應該要自己為一些事情做主,做自己覺得正確的事,而不是做你認為正確的事,很多年以來,我因為你造出了地而磨滅了自己的所有。但是現在不同了,你不是叫我把溲疏下在那些人的茶里嗎?不,我沒有。"天冷靜地道。"你……"臻焰扣指,一小束光穿過天的胸膛,血噴薄而出,來不及說一句話,便沉沉地倒了下去,合羽毫不猶豫地臻焰體內,與此同時,臻焰化作了一把鮮血淋漓的劍直接洞穿棼楸的身體,血四濺,雪地被染紅,看不到一絲白色。"不----"憶翕、黃和地一齊叫道,那聲音凄歷之至,叫人難以忍受。棼楸血肉模糊的斷臂和身體,裂焰沒了生命的尸體,天平靜微笑著的臉,玄安詳的表情,全部綻放在冰拓山頂,絕美。
憶翕表情異常絕望,她蹲下身來,慢慢撫摸著棼楸年少而美麗的臉,想著在那張臉上曾經綻開了怎樣狂傲的微笑,想著他一次又一次的鳥瞰長安,御風飛行,想著他們一起面對對方的往事。她慢慢拿起合羽,將它劃過脖頸,倒在了棼楸的尸體上。
風狂號,黃一步步走下山去,或許他是見慣了生離死別。在神的戰場上,死亡尤其悲壯和慘烈,遠遠不是一場游戲。而地,抱著天,消失在漫天的飛雪中,沒有話語,話語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