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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德國哲學家費爾巴哈以人本學唯物主義為依據,從人的類本質去剖析宗教的本質,從人的依賴感去剖析宗教的根源,從主觀的立場去剖析宗教的立場。一方面,馬克思認同費爾巴哈關于“人創造了宗教,而不是宗教創造人”的觀點,另一方面,他又超越了費爾巴哈的人本學宗教觀,馬克思從社會中的人去談論宗教的本質,從社會現實去談論宗教的根源,最后提出以革命的手段消亡宗教。因此,馬克思是在超越費爾巴哈人本學宗教觀意義上構建起以“現實的人”為基點的批判宗教觀。馬克思批判宗教觀所運用的批判方法和實踐思維方式對新哲學的構建具有重要的方法論意義和理論先導作用。
關鍵詞:馬克思宗教觀;人本學;費爾巴哈
費爾巴哈宗教觀在馬克思宗教觀形成、發展和完善的過程中產生了深刻的影響,馬克思正是在繼承費爾巴哈宗教觀的基礎上,不斷超越與完善,逐步形成自己的宗教觀。本文通過對費爾巴哈宗教觀的簡要梳理,力圖理清馬克思的宗教觀,探究馬克思宗教觀對費爾巴哈宗教觀的超越之處,進而闡明馬克思宗教觀對馬克思構建新哲學的意義。
一、費爾巴哈的宗教觀
費爾巴哈的宗教觀集中體現在他于1841年發表的《基督教的本質》一書中,他從人本學唯物主義出發,論述了宗教的本質、宗教的根源和宗教的立場等問題,這些理論對馬克思宗教觀的形成有著直接的影響。在探討宗教本質問題之前,費爾巴哈首先闡述了人的本質問題,他認為人與動物的本質區別在于意識,正是因為人將自己的類、自己的本質性當作對象,才形成了嚴格意義上的意識。費爾巴哈進一步回答了人自己意識到的人的本質:理性、意志、心。在宗教中,上帝是完全積極的、完善的,集理智、意志、心三位于一體。在此基礎上,費爾巴哈提到:“人的絕對本質、上帝,其實就是他自己的本質。”指出宗教的本質就是人的本質,而上帝就是被對象化了的人的本質的異化。就宗教的根源而言,費爾巴哈認為,人生存于自然之中并且依賴于自然,當人的需要在自然中得到滿足時,人認為他們的所得是自然神給予的饋贈,于是崇拜自然、敬畏自然神,而在無法解釋的自然現象及天災面前,人往往是無能為力的,人又會恐懼自然,于是人就會借助精神的力量,通過想象力創造出神,希望得到神的幫助,宗教產生。因此,宗教的根源就是由人對自然的崇拜與恐懼所構成的依賴感,而這種依賴感源于利己主義,即人是為滿足自己的生存需求才產生對自然的依賴。費爾巴哈指出宗教源于人的依賴感,基于此,宗教的基本立場就是主觀的立場,這一立場也可以通過宗教的目的即實現人的得救與福樂看出。在世俗世界中,幸福之人并不歸順上帝,只有處于不幸中的人才歸順上帝,因為當他們面對苦難時會求得上帝的救贖,他們是傾向主觀的。在宗教中,祈禱這一行為是萬能的,虔誠者直接向上帝祈求,而祈禱的實現就是奇跡的發生,因此,“宗教以奇跡的方式解釋一切。”在奇跡里,人欲使自己的祈求得到實現,使一切事物都為人本身服務、都服從于人的目的,因此,奇跡的發生正是個人利己主義的實現。
二、馬克思宗教觀及其對費爾巴哈宗教觀的超越
馬克思宗教觀的形成和發展受到費爾巴哈宗教觀的重要影響,但費爾巴哈以人本學唯物主義為依據,他的宗教觀就不可避免的存在著缺陷,因此,馬克思揚棄了費爾巴哈的宗教觀,逐步構建起自己的宗教觀。梳理馬克思對費爾巴哈宗教觀的繼承和批判,我們既可以看到馬克思宗教觀的豐富內容,還可以看到馬克思宗教觀對費爾巴哈宗教觀的超越。
(一)宗教的本質
在關于宗教的本質問題上,馬克思十分認同費爾巴哈所主張的宗教的本質是人的本質的異化這一觀點,但是費爾巴哈抽象而又孤立地去理解人的本質,并不能揭示出人的真正本質,也就不能真正把握宗教的本質。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中,馬克思提到:宗教是一種自我意識和自我感覺,它所屬于“還沒有獲得自身或已經再度喪失自身的人”。在大自然中,由于生產力水平低下和自然規律的制約,人類活動受到大自然的支配,人類就將自然力神化,創造了自然宗教;在階級社會中,勞動人民受到剝削和壓迫,人民遭受苦難卻不能解釋這些社會現象,于是向上帝求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構造出一個理想世界。因此,宗教是還沒有掌握自己命運的人的自我意識。馬克思在這篇論文中還提到:“宗教是人的本質在幻想中的實現,因為人的本質不具有真正的現實性。”此外,宗教是人們在生活中為自己制造的“鴉片”,體現了宗教是人們的幻想性反映。雖然馬克思在論述宗教的本質問題時用詞還不夠嚴謹,但是他已經立足于現實社會對宗教加以闡述。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馬克思針對費爾巴哈對人的本質這一問題的認識局限性,指出:“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將人置于社會中去思考人的本質。由于宗教的本質就是人的本質,那么對于宗教也應該置于社會中去思考,被統治階級受到統治階級的壓迫,他們在現實社會中的權利無法實現,只能去宗教中尋找,因此,宗教的本質就是人們的頭腦對現實世界所進行的虛幻的反映。在這里,馬克思深刻批判了費爾巴哈以孤立的視角去理解人的本質,并從社會中去理解人的本質,進而從社會中去探索宗教的本質。
(二)宗教的根源
費爾巴哈從“人”出發,指出宗教的根源是人的依賴感和利己主義,但是費爾巴哈把人看作是孤立的,未能說明人的社會性,也就未能揭示出宗教的社會根源。馬克思認為,不能僅從人本身去尋找宗教的根源,更應該從人生活于其中的世俗世界中去尋找宗教的根源。早在1842年,馬克思在致阿爾諾德·盧格的信中就指出宗教本身的根源在人間,這就明確指出了宗教的根源在世俗世界中。在《論猶太人問題》中,馬克思就指出宗教本身是一個缺陷的存在,這個缺陷的產生原因存在于國家本身的本質之中。后來,馬克思具體指出:“人就是人的世界,就是國家,社會。這個國家、這個社會產生了宗教,一種顛倒的世界意識,因為它們就是顛倒的世界。”在這里,“顛倒的世界”是一種給人民帶來苦難的剝削的社會,在這種社會中,受到壓迫的人民通過宗教描述現實的苦難并表達對苦難的抗議,希望在宗教世界里真正做一個具有本質的人,這就形成了“顛倒的世界意識”,即宗教。另外,馬克思科學評價了費爾巴哈的宗教批判,即把世界二重化為宗教世界與世俗世界,并將宗教世界歸結于世俗世界,但是,費爾巴哈沒有進一步解釋說明世俗世界。馬克思認為“世俗基礎使自己從自身中分離出去,并在云霄中固定為一個獨立王國,這一事實,只能用這個世俗基礎的自我分裂和自我矛盾來說明”,因此,世俗世界之中為什么會產生宗教,要用這個社會的階級對立和階級矛盾來說明,這就找到了宗教產生的社會根源。
(三)批判的態度
費爾巴哈僅僅從理論方面對宗教進行批判,他所進行的理論上的宗教批判,也僅僅滿足于宗教批判這一面,他主張通過對宗教的批判最終建立一個“愛”的宗教,這里,費爾巴哈并沒有提到宗教消亡的問題。馬克思認為國家是可以廢除宗教的,“但這一步,它只有通過那種達到廢除私有財產、限定財產最高額、沒收財產、實行累進稅的辦法,通過那種達到消滅生命、走向斷頭臺的辦法,才能做到”,在這里,馬克思將宗教的廢除與宗教的經濟基礎聯系起來。私有制的存在使得生產生活資料私人占有,造成了社會不平等現象,隨著私有制的進一步發展,勞動者受到的壓迫越來越重,這就助長了人的本質的異化,因此,消滅宗教就要消滅私有制。另外,馬克思從現實社會中去揭示宗教,也在現實社會中批判宗教,他主張從對彼岸世界、宗教和神學的批判轉向對此岸世界、支撐宗教的法和政治制度的批判,從對宗教的批判推進到對現實社會的批判。“對于這個世俗基礎本身首先應當從它的矛盾中去理解,然后用消除矛盾的方法在實踐中使之發生革命”,即立足社會基本矛盾,以革命的手段消滅宗教,最終改變現存社會,這就把對宗教的批判從理論的批判發展到革命的批判上來,克服了費爾巴哈宗教批判的不徹底性。并且,馬克思認為通過精神批判是不能消滅任何意識的產物的,因為“歷史的動力以及宗教、哲學和任何其他理論的動力是革命,而不是批判。”以革命的實踐消亡宗教,這是馬克思宗教觀與費爾巴哈宗教觀的根本區別。
三、馬克思宗教觀對新哲學構建的意義
馬克思逐漸從對宗教的信仰者轉變為對宗教的批判者,通過宗教批判,馬克思從舊觀念中解放出來并逐步建立起新的哲學觀,實現了其哲學思想的革命性變革。
(一)批判的邏輯思維對構建新哲學的意義
馬克思對宗教的批判是他在構建新哲學過程中的關鍵環節。首先,馬克思在對宗教進行批判時,將批判的對象進一步推進到法哲學、政治制度和社會現實,這種不斷批判的精神蘊含著一種新的科學的認識方法——唯物辯證法。其次,在探討宗教的本質問題時,費爾巴哈以人本學唯物主義的立場去探討宗教的本質,對黑格爾的“絕對精神”以重大批判,重振唯物主義的權威,這給馬克思以深刻影響,一方面,馬克思更加堅定物質的第一性,另一方面,費爾巴哈脫離社會歷史去認識人的本質,而馬克思將人看作是處在社會關系中的人,用社會歷史性的眼光去看待人。最后,在批判宗教的態度上,費爾巴哈只是將宗教歸結于它的世俗基礎,并沒有進一步尋找宗教消亡的方法,而馬克思找到了這一方法,即通過解決社會基本矛盾及變革不合理的政治制度,以革命的手段改變社會現實、消滅宗教,突出了社會基本矛盾和革命在社會發展中的作用。馬克思以批判的邏輯思維剖析宗教的本質和宗教的消亡問題,突出人的社會性和社會基本矛盾、革命對社會發展的作用,推動著唯物史觀的創立,并且這種批判的方法為馬克思解決其他哲學問題提供了方法論的指導。
(二)實踐的邏輯思維對構建新哲學的意義
費爾巴哈在他的《基督教的本質》一書中,沒有看到理論活動與實踐活動的統一性,強調真正人的活動是理論活動,而對實踐活動的理解和把握是以“卑污的猶太人的表現形式”進行的,把實踐看作是卑微的猶太人的自私自利行為,對此,馬克思評價:“他不了解‘革命的’、‘實踐批判的’活動的意義”,他沒有將實踐活動看作是革命的批判活動,不了解實踐活動的能動性作用。在宗教本質問題中,馬克思指出人的本質“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將人放在社會中去理解,并進一步指出:“社會生活在本質上是實踐的。”揭示了社會生活的實踐性,揭示了社會的基礎和起源,因而離開實踐是無法認識和把握整個社會和歷史的。在宗教消亡問題中,馬克思認為世俗基礎應當在實踐中使之發生革命,同樣指出了實踐的現實意義。馬克思運用實踐思維方式去分析宗教和思考哲學問題,逐步構建起以實踐為特征的哲學體系,實踐的觀點成為其哲學體系中首要的和基本的觀點,體現了與舊哲學的根本不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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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姜惠 劉寶杰 單位:曲阜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